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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道理我不清楚,不过从氛围看我想是有的。不论干什么,两人在一起就感觉徒劳,那不是颓废,是总也摆脱不了的消沉泄气的情绪。那种因爱而快乐、踌躇满志的感觉从未有过,就是这样。”

“就像现在这间屋子?”我问。

“对,无能为力。不过,也不仅仅如此,还有另外的东西,像花圃一样的好的东西,因此我们继续着,我们自身的力量也是确定无疑的。”

“这我明白,我坚信那种东西是存在的,就像看到了一样。”

“雨声真大。”

“是啊,真的下上了,还有点冷。”

夜雨的倦怠一点点渗进屋来,雨声正在演奏着寂寞的旋律。窗玻璃慢慢湿了,窗外的街灯笼罩在冷冷的苍白中,屋里似乎变得更黑。我不想待下去,虽然我行动困难,但假若继续待在这里,我和他都受不了,胸中塞满孤独的空气,这是我不喜欢的。

“我想乘车回去,送我回家吧,好吗?”我说。

“……嗯,一点力气也没有了,仿佛被海浪冲到了岸边,奇怪的感觉。”

“那么,离开这里吧,这样不就行了?”我几乎要哭出来,心里十分凄凉,那令人痛不欲生的郁闷一直压着我。

“走吧。”我催促道。

乙彦默默地站起来。

乙彦乘上出租车时,我问:“你回那里吗?”

没有伞,两个人都淋湿了。

“不,不再回那里了。”

我松了口气,他一个人,不能在那屋子里待。

“我想找找线索,到她去过的店铺和她工作过的地方。”

“要我帮忙吗?”

“你这样子怎么行。明天之后也许会找你帮忙,到时候再和你联系吧。”他说完关上了车门。

我们挥手作别,再回头看时,车子已经拐进了夜色中,被黑暗吞噬,大雨把它的声音淹没了。

萃失踪了,乙彦和萃都没有再联系我。有几回,我梦见萃死了,每次做这种梦,我都僵直着身子猛地坐起来,身上也被汗濡湿。这以后我再也睡不着,大清早便拿来早报读,把报上的每个角落都读到,要不就提心吊胆地看电视新闻。

然而,没有任何消息。

这样过了三四天,我觉得萃离我远去了。我对自己的薄情寡义深感惊讶,与此同时,我有了一种分离感,仿佛她、他们,还有那时的自己所抱有的种种心情实际上都并没有存在过。

我从诅咒中解脱了吗?

像梦中发生的事,那不是噩梦,我像孩子般地期待着明天。在那些梦中,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特别,改变不了任何事,所以不去想它,否则只会焦虑,那感觉不好受。

第五天,咲来了电话,当时我正睡着,可铃声响起时我还是条件反射式地抓起话筒,这是近来形成的习惯。

“喂喂。”我说。

“是我,咲。”

“啊啊,早上好。”

“已经是中午了。听着,我,现在,在机场!”

电话那头的确传来飞机场特有的嘈杂,那是白天机场紧张的嘈杂,令人兴奋。

“去哪里?”

“纽约,一个朋友那里,还想为需要撰写的报告买一些书什么的。”

“怎么这么急?”我问。

“那孩子不在后,乙彦总是待在家里闷闷不乐,我待不下去,出去走走。”

“你这个姐姐,够狠心的。”

“如果这样想,也只好随便你。”咲笑道。

“我们的事告一段落了,不是因为萃的出走,不仅仅因为这,而是一些东西结束了,再也用不着守着那些曾经坚守的东西了,与其寂寞地想着,还不如轻松快乐地生活,仅仅作为一个年轻的日本人。这不是值得庆贺吗?旅行,看风景,见过去的朋友,只要轻松就行,我说得不好,但我的心情就是这样的。……另外,根据我的感觉,萃还活着,只要乙彦不在她身边,她就不会死。”

“是么?”

“这是我的感觉,我觉得她没死。……谢谢你做的一切,你救了她。”

“别这样说,你会很快回来么?”

我觉得她像在告别。

“假期结束后一定回,我们还做同事吧。”

虽然这人难以捉摸,然而冷静、好强、和蔼可亲,是我夏日的朋友,我一直喜欢她。

“嗯,秋天见。”

“那么,我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