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回 王道之剑(第18/21页)
章逸知道方冀的意思,微微点了点头,对廖魁道:“便请廖兄弟陪俺走一趟,为俺指认那两人。”这一下廖魁也懂了,他吓了一跳,但想想别无更好的法子,便道:“要干就快,咱们现在就去。”章逸低声道:“廖兄弟认明了两个人,便设法诱他们出镇,最好要往郊外走。”
章逸和廖魁先行离去,阿茹娜面色凝重地对方冀道:“方师父,事情不太妙,大师父在郑义门不可久留了。”方冀点点头,指着桌上复制的沿海地舆图道:“咱们要尽快决定地点,且要做好各种准备工作,一切就绪了就秘密启行。这一次可是长远的打算,希望应文能长住久安。”
阿茹娜道:“我从浙江沿海一路看到广东,各种条件都予以考虑后,还是觉得方师父第一次凭直觉决定的‘宁德’为最佳地点。”
阿茹娜指着那张地图,继续道:“宁德处于莽莽群岭之地,峰峦连绵,沟谷纵横,地形极为复杂多变,最利隐匿躲藏。再者,宁德水运四通八达,面临三都澳湾,出海便利,可进可退。第三,此地虽属丘陵地,然土地肥沃而占水利,附近盛产白银,是个天富之地,可做为进取之基地。方师父,依小女子的浅见,咱们不再犹豫,即时动身到宁德走一遭,做好布置,事不宜迟。”
方冀对阿茹娜这深通兵法的女子早已十分钦佩,这时听她的分析和自己的看法完全一致,便再无疑虑,当下道:“咱们就你、傅翔及老夫三人前往宁德,如果实地勘查发现不如理想,咱们就一路南下,再探长乐、泉州等地。”
方冀口中未说,心中已经暗做尽快搬离郑义门的打算,大师父的安危固然重要,郑洽族人的身家性命也同样重要。
廖魁带着章逸回到县城中,却再也找不到那姓陈的游客及姓翁的画师,回到万松岭也没有这两人的踪迹,看来这两人已离开浦江,有可能兼程赶到京师去告密,也有可能去了那姓陈的老家──只知他来自檀溪一带。浦江到京师,水陆有多条路可走,而己方只有廖魁一人见过陈翁两人,要想执行追杀,其实人力不足,章逸考虑再三,决心放弃。他回到郑义门,一面警告大家须得格外警惕,一面与陆镇和廖魁商议,加强浦江县内外水陆两路的警戒,一有动静,便立即通报。
郑芫还是觉得加强大师父本人的内功、轻功,以及弓弩的准头,胜过事事要依赖旁人保护,便日夜加强对大师父的训练。
方冀带着傅翔和阿茹娜悄悄离开郑义门,去了福建宁德,匆匆两个多月过去了,却没有回讯。浦江建立的飞鸽传书站只单通南京,留在郑义门的诸人无从和方冀等人联络。好在日子过得平静,元宵夜发生那姓陈的落第秀才和翁姓画师怀疑应文身分的事,似乎并未有后续发展,郑芫悬得老高的紧张之心也渐渐放下。只有同房的觉明师太不断提醒她:“芫儿呀,这种事愈是不见动静愈是凶险,千万不可放松了警戒之心。”
朱泛每日来往浦江县、郑宅镇和郑义门之间,总要和廖魁、陆镇及郑芫碰一次面,然后回报章逸,让章逸掌握全面的状况。
浦阳江的江水回涨,虽然春寒料峭,但岸边新草渐绿,杨柳渐青,江水也从灰绿色转为碧绿。时值清晨,旭日惊起两岸林中宿鸟,一时之间百鸟啼鸣,翩翩起飞,好一幅春江飞羽图。
一阵马蹄声惊破江边的恬静,这马蹄声来得不寻常,起码有十骑以上疾奔而来,马上骑士个个穿着锦袍,从服饰上看都是京师来的锦衣卫。为首一人骑了一匹白色骏马,只见他虬髯深目,鬓发泛黄,竟是一个色目人。他身后一共十二个骑士,个个都是锦衣皂帽,虽然经过一整夜的奔驰,却不见疲累,显然都有一身相当高明的武功,反倒是座下的马儿喘嘘不已,需要歇歇了。
蹄声渐近,一阵嘶鸣,马队在一处转弯的岸边停了下来,十三匹骏马整齐一致。只听得一个南京口音说道:“马大人,浦江到啦,咱们是进城去县衙,还是直奔郑宅镇?”却听那马大人回道:“大伙儿奔了一夜,先在此歇一脚吧,也让马匹吃点草,就江边喝几口水。”几个人粗声应道:“遵命。”便是一阵下马引起的马嘶声,来人下了马,有的掏出水壶来喝水,有的寻个树根靠着坐下歇歇。
这岸边的嫩草如茵,马儿嫌草短,吃了几口便跑到江边去喝水。色目虬髯的汉子踱到江边瞧了瞧,确信四周无人,那先前说话的南京人又开口道:“马大人,这回上面麻烦您老亲自出马,老杨这条告密的消息多半有谱……”
另一个浙江口音的接口道:“潘老三,我那表弟呈上的画像与那正点儿只有几分相似,所以上面一直不认为值得紧急查证。直到日前我看到画师在那张画像的僧人顶上加了官帽,立刻就与正点儿有八分相像了,连忙呈上去请求再审,这才说动上头,紧急请马大人带队来拿人。只希望经过这两个月的折腾,不要来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