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烟尘窈窕深东第(第9/14页)
尚睿顿时觉得头疼,主动伸手说:“那你给朕看看,朕还有救没有。”
李季被他噎住,行了个礼,走到跟前默默诊脉,随后又要宫人们把尚睿昨日身上的穿戴全部烧掉,连接触过的人也换了一批。
中途,尚睿忍不住问道:“闵夏月,她怎么样?”
“臣会拼尽全力。”
尚睿缓缓地问了一句:“有救吗?”
“事在人为,不过闵姑娘倒是看得开。”
“为何?”
“臣临走前说等药效过了,她又会发高烧,到时候清醒的机会不会太多,所以有什么话,想留给家里人的,可以让臣代劳。”
“你倒是实诚。”尚睿道。
“姑娘说自己没有什么心愿,就是她有个弟弟,想要让臣替他看看病。”
尚睿闻言,眸色一暗,问道:“什么病?”
“她倒是没说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她说她要是死了,求臣能成全她这个遗愿。”
听到这里,尚睿忽地冷笑:“她倒是精打细算,死了也不想吃丁点亏。”
就在这时,魏创带着一封密函匆匆而来。
“皇上,急报。”
尚睿拆封速阅了一遍,凝眉不语。
殿内除了尚睿,只有明连、姚创和李季三人,原本就很安静,如今更是凝神屏气,没有任何声音。
随后,尚睿平静地说道:“梁王投了燕平王。”
五
傍晚时分,夏月才醒来,昏昏沉沉地吃了些清粥,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荷香见状,只得偷偷地抹眼泪。
“现在我们住在城里,离家里近,但是你不要去惊动舅母和外祖母,免得她们见了伤心,还给李大人添麻烦。”夏月交代。
“要是我有什么不测……”她歇了口气又说,“你就在明善堂等着,哪里也不要去,子瑾他自会找来,等他来了,你告诉他。”
荷香带着哭腔道:“小姐,您说什么呢,等少爷来了您自己跟他说。”
夏月继续说:“等他来了,你告诉他,他的东西我藏在他知道的那个地方了。”
荷香哭道:“小姐,您别这样了,您会好的,我去求求李大人,或者我去求洪公子,看他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大夫。”
夏月笑了一下:“见了少爷后,他会好好安置你的,就是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怎么打算的。”
“还有,那位洪公子……他虽然救我,却并非善类,你告诉子瑾,一定要提防他。”夏月又道。
说完这些话,她精力不济,服了药又渐渐昏睡过去。
中途李季来过好几次,都蹙眉不言,又扎针又换了药方子。荷香心里着急却不敢造次,只好拽住后面的小药童追问。
李季闻声回头说:“这病原本就是绝症,老夫只是照着古书上的法子试试,就看她熬不熬得过这几天。”
荷香听后,几欲落泪。
李季站在门口,看了榻上的夏月一眼,又说:“世间本来就是生死无常,谁不是过一天算一天,也许有的人身患不治之症,却能年届花甲,而身强体壮之人不日意外身亡。就像南域哗变,淮王一系,谁又知道自己明日的命运。”说到这里,李季轻轻一叹,负手转身。
“但这世间唯有一人,他翻手为云……”他又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,不知是何情绪,声音几乎低不可闻。
随后几日,天气回暖,丞相王机却犯了咳嗽。
他的这个咳嗽是宿疾,年纪大了,无法根治,却最服李季的方子,几服药下去,病势一般都会缓解,没想到他连去太医院两次都没找到李季,于是来到妗德宫看望王潇湘。
“听说今日朝上皇上发火了?”王潇湘屏退左右问道。
“嗯。”王相呷了口茶,“叛军已经攻下了云中。”
“云中?”她儿时最远一次远游便是到那里,南域闻名遐迩的鱼米之地。
“徐敬业刚愎自用而已。”
“爱子徐阳至今生死未知,徐将军救子心切吧。”皇后喃喃道。
“这云中虽然不是要塞,却是南域粮仓,估计徐敬业原本势在必得,没想到……”
“那粮草如何是好。”王潇湘说。
“暂时还能撑几日,只好急派划拨。”
“这么重要的云中,怎么会叫叛军轻易得手?”
王机放下茶盏,问道:“你可知夺得云中的是谁?”
王潇湘不解地摇了摇头。
“是燕平王。”
“燕平王?”王潇湘意外。
“先储遗孤,尉冉郁。”王机又说。
“那个孩子,他真的活着?”她曾经以为只是淮王作乱的一个幌子。
“没亲眼见过,谁也没法确认。”
“十多年过去了,哪怕见了他,我也不一定能认出来。”王潇湘轻叹。
父女俩各有心事,半晌没再说话。
稍后,王潇湘又说:“如今淮王如虎添翼,难怪陛下要动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