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第10/10页)

“谢晓丹!不会吧,真的是你!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
谢晓丹想起他是谁了,却死活想不起名字,捂着嘴惊讶地站在原地,在脑海里艰难地搜索那个答案,还是蔺达有眼力见儿,他猜到了晓丹迟疑的原因,不失时机地问道:“怎么,晓丹,你认识赵总?”

没错,就是他,赵临冬!当年她没有相中的那个“上地码农”。他怎么会在这里,他怎么会成了投资人?众目睽睽之下,谢晓丹也不好多言,客客气气地问了好,赵临冬眼里的兴奋和倾慕倒似乎与十年前没什么分别。蔺达见状知趣地回避,安排谢晓丹亲自送赵总。正赶上下班晚高峰,电梯总也挤不进去,两人对着上上下下的数字灯,一支烟的工夫,便把十年的事儿都聊完了。

十几分钟后,谢晓丹重新回到公司,老远听到蔺达又在吼人,和刚才陪着赵临冬时的自信风趣、神采奕奕全然不像是一个人,她还没坐定,蔺达就冲到自己面前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没和他一起吃饭?”

谢晓丹抬眼看他,趁着四下无人,压低声音说:“难得你还有关心我私生活的时候,他说一起吃饭来着,今天这么蓬头垢面的,哪有心情。”

蔺达坐在她桌上,很自然地端起她水杯就喝:“我哪敢关心你的私生活,爱慕你的优秀男人那么多,我算老几?这个赵临冬跟你也有一腿?”

“什么腿不腿的,当年压根儿没看上他,哪想到他现在这么成功。”谢晓丹一把夺回蔺达手里的茶杯。

“也没什么成功,就是运气好,他们那个狗屁公司,点踩得太准了,赶在市场好的时候在美国上了市,这几个元老都财务自由了,又攒出个基金来,当心这横财来得快散得也快!你等着吧,将来我一定比这帮傻逼都成功!”蔺达坏坏地笑,俊朗的面孔写满了不以为然。

“你刚才是不是被他刺激了,说话怎么这么酸啊?”

“谁也刺激不着我,”蔺达淡淡地回答,对着窗户里自己的倒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,“他刚说咱们商业模式不错,担心团队的执行力不够。你去约他吃饭吧,把他搞定,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执行力,费用我报销。”

谢晓丹听着这话有点别扭,觑起眼睛问:“你什么意思啊,怎么搞定啊,搞到多定?”

蔺达懒懒地蹭下桌子,眼睛看着别处叹了口气:“随便你,你也不需要事无巨细都跟我报告,公司要是再拿不到融资,半年之后就会破产,所有人就都得死。为了公司,我做什么都在所不惜,有时候,是需要为事业牺牲小我的。”

“蔺达!”谢晓丹只觉得一股怒气顶到喉头,把眼泪都酸出来了,她噌一下站起身,“我告诉你,公司死了,谁也死不了,我没准活得还更好呢!创业就是个狗屁,你别把自己都骗了!”

马年春末的时候,外甥高小骏诞生了。那个3月,全国人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吉隆坡飞往北京的那架航班上,几乎没人意识到,自2009年春天又高歌猛进了五年的北京楼市,历史性地出现了小拐点:二手房全市均价从36700元一平米,悄无声息地跌到了32900元一平米。

当了妈妈的陈青,看着月嫂、外婆、奶奶、爸爸和宝宝都挤在90平米的小房子里,生平第一次,体会到了房子的重要性。从小信奉“凡事预则立,不预则废”的她,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规划未来的生活,想来想去,发现手中的牌不够打。像高畅说的,出了月子再租个三居室,把这套房租出去,可三年后,小骏上幼儿园的时候怎么办,六年后,小骏读小学的时候又怎么办?租房终归是有不稳定因素的,小两口今天搬这儿明天搬那儿没问题,可孩子需要有稳定的成长环境和相对固定的社交圈子,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。

陈青脑海里回想起母亲和表姐曾经说过的话:很多情感,真的是要为人父母后才能真实地体会;而中国的事儿一定是有中国特色的,哪国经验都不能照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