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积雪寒光敌骑至边城曙色少侠来(第8/12页)

群凶挫败,相顾震惊,简大熊已认出那老头子就是姜翼贤。他告诉多罗喇嘛说,三龙二虎必定是给这个老家伙废掉的,建议多罗喇嘛再请援兵。

多罗喇嘛虽觉面上无光,但凭自己的力量,又确无法杀入这个回民的小村落。他想了一想,竟吩咐王再越回陕西,请出喀图音来,好擒拿姜翼贤。

且说姜翼贤和马堡主大家一说,情知风波乍起,麻烦还在后头。全堡上下,即日起都提心吊胆,严密戒备。可是荒漠寒村,即无形势之险,亦少可用之材,所谓严密防备,只不过是在堡外的栅城上,多缠铜丝铁线,在堡内遍插疾藜碎瓦作为埋伏而已。

更令他们焦急的是:卓不凡已去甘东多日,照正常行程,应该早就回来了,可是这次却音讯渺然,硬是不见他的影子。

他们提心吊胆过了七八天,卓不凡还没回来,而喀图音等却先来了。

一晚,夜过三更,朔风正紧。碱泉子的回民小堡,不敢放松戒备,村堡外派有精壮堡丁巡逻,堡内马堡主和姜翼贤饮酒闲话。门外有人大呼“禀报!”跟着巡逻走进,说是已发现敌骑。

马堡主掷杯而起,传令集合,准备迎战;接着紧急情报,又接二连三而到。马堡主和姜翼贤登上围着村堡的栅城一望,只见远处火把通明,人影簇簇;片刻之后,灯光旗号,更自分明。一队官军马队,打着鲜明旗号,高举油松火把孔明灯,如狂潮卷至,到村堡外摆下阵来。

姜翼贤定睛看时,只见为首一人,身高七尺开外,浓眉巨目,狮鼻虎口,披着大红袈裟,拿着一柄头尖尾锐,奇形怪状,周围嵌有棱角的兵器。这人正是清宫大内的特等武士喀图音。

马堡主在栅城上大声喝问来意。喀图音磔磔大笑,上前喝道:

“你想必是这个小村堡的堡主了。你听着:你们这里胆敢窝藏钦犯,国法不容,本当全村抄斩,贫僧善体上天有好生之德,愿放你们一条生路,只要你们赶紧把钦犯缚送出来!”

“钦犯是谁?”喀图音说到此处,突然大喝一声,指着马堡主旁边的姜翼贤说道:“就是他了!”

马堡主须眉掀动,大怒喝道:

“放你的屁!你们这班残害回民的狗贼,我们即使剩下一人一骑,也决与你们周旋到底!”

喀图音又是连声大笑:

“你竟敢拒抗官兵,执意要和我们交手,那好极了!我到此正想寻一场厮杀,松松筋骨!喂!姜翼贤你这个老而不死的钦犯,躲在里面要等人替你出头吗?”

喀图音指名挑战,姜翼贤如何忍受得住,大喝一声,拔出雁翎刀,正待跳下,不料马堡主性烈如火,已先自跳下去了。

马堡主为人耿直,他自念既是一堡之主,万不能置身事外,所以抢着要接下这个阵仗。他冲上前去叫道:

“这个村堡之事,由我担承,你先和我交手!”

喀图音嘻嘻冷笑说道:“你和我交手?洒家的日月幢只打江湖上成名的英雄,你还不够格!”他随手一挥,叫道:“孩儿们,随便出来一人接着这厮吧!”

军队中,顿时一人应声而出,此人是陕甘总督的侍卫,手使龙头扎刀,名唤阿摩良,原是吐鲁番人,背叛本族,甘心为清廷效劳的。

他一出来,二话不说,就直奔马堡主,龙头扎刀,“长蛇入洞”,径自刺来,他满心以为一个小村堡中的人,还会不手到擒来?谁知却碰上了劲敌。马堡主的三截棍倏的出手,一搅一抖,就把他的扎刀几乎碰出手。

原来十八般武艺中,若论棍法,在满清一代,要数回族中的萨回回棍法,天下独步。萨是嘉庆时人,名字不传,行走江湖,别人就叫他做“回回”。萨回回虽死去几十年,但他的棍法还流传在西北一带,马堡主的棍法,便是萨回回这一路。可惜他只得一鳞半爪,未窥全豹。但他幸运得很,碰上了卓不凡这样一位武学名家,对各种兵器,俱有研究。卓不凡知道他对棍法有些根基,便将梅花刀的招数,渗入萨回回棍法之中,另创一路六阳棍法。

马堡主有萨回回棍法的根基,又得卓不凡亲授,虽非一流高手,可也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和阿摩良的龙头扎刀斗在一起,竟也功力悉敌,难分轩轾。

龙头扎刀,非刀非剑,另成一路。以拍、撞、扎、刺、纵、送、抽、击八法取胜,施展开来,如怪蟒灵蛇,甚是厉害。可是马堡主的六阳棍法,更是别出心裁,以圈、点、抽、撒、崩、砸的功夫,恰恰将他截住。换了十来招后,马堡主的棍法越展越快。阿摩良的扎刀,正使到一招“单凤迎春”,自下翻上,横扎心窝。马堡主突的一躬身,一个“老树盘根”式,六阳棍竟塌在地皮之上,猛然一个盘打。阿摩良一刀走空,慌不迭的双脚一跳,六阳棍呼的一声从他脚下卷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