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回斜阳道钱镖初掷明月夜拳技轻抛(第8/10页)

丁晓给他一架,立感酸麻,心中更是惊异:这老头居然有这么两手。他再看太极陈时,只见太极陈虽然焦黄枯瘦,可是双目炯炯有神,气度森严,健铄异常,丁晓不觉心折,诚惶诚恐地说道:“弟子远道前来,今日始幸赐见。”他又看了吴方甫一眼,心中怙惙,不知是否该在此刻恳求太极陈收他为徒。

太极陈把丁晓扶起后,哈哈大笑,叫吴方甫过来,指着丁晓说道:

“难为你敢收这样的好徒弟,他年纪不到二十岁,却足当得住一般武师二十年的内家功夫!若非从孩提时候,就得名师指点,更加上自己的资质,断不能有此成就!”

此语一出,不止吴方甫骇然失色,就是太极陈的儿子——旁坐的那个汉子——陈保英也耸然动容。他盯了丁晓一眼,对父亲说道:

“失敬,失敬!原来这位少年英雄竟是武林高手,他日前还到这里要恳求爹收他为徒,是我叫他去找吴四爷的。只不知这位兄台,既然有如此身手,为什么还要不辞劳苦地跑来,想学我们这山沟子的乡下把式?”

吴方甫也插嘴说道:“这位老弟还说他不懂武艺,只学过几手粗浅的梅花拳呢!”这时太极陈双目炯炯,有如利刃,迫视丁晓,一点也不放松,这一来把丁晓弄得张口结舌,倏地涨红了脸,嗫嗫嚅嚅,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骤然之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了。

当下太极陈看了丁晓这副神情,已是勃然变色,冷笑一声道:

“小伙子,你好本领,你好胆子,巴巴地赶来这里要见识我的功夫?我这山沟里的把式,虽然没有什么足以令你见识,但盛情难却,也不能叫你失望而回。保英,你就和这位少年英雄过过手,领教他的高招!”

陈保英答应一声,倏地把长衫脱下,迈大步下了场子,连连向丁晓招手:“来!来!”

丁晓惭汗交迸,咽了口气,急忙说道:“弟子前来,实是想求老师收录,并无他意,哪敢斗胆?”

太极陈面色一沉,旋又笑道:“哦,你是诚意来求师?岂敢!岂敢!只是你既带艺访师,不显露两手,我怎知能不能做你的师父?你下场吧,有多大功夫,使多大功夫,别要谦让。”

武林规矩,凡带艺投师的,先练一练以往所学的功夫,让老师看一看功夫深浅,宗派手法,然后量才而教,这本是平常事。丁晓也曾见过父亲收徒时,常常要他们练以往学过的武艺。因此,他听太极陈这一说,以为太极陈有心收他为徒,心中一喜,也倏地脱下外衣,更不推辞,径下场子。

太极陈盯着丁晓的背影,冷笑着对吴方甫道:“你料得不错,这小子敢情是来卧底的,否则便是另有企图。我倒要看看他的功夫深浅,总不能叫他讨了好去!”这时看门的老张也已悄悄进来,站在旁边看热闹。太极陈忽又吩咐老张道:“你叫保明快来,愣在这里看什么?等会儿再看!”接着他对吴方甫说:“保明是前天回来的,今天在外面逛了一整天,回来晚了,现在大约才吃完饭。听说他这次在外面也几乎吃了别人大亏,叫他来见识见识也好。”

保明是他的侄子。原来太极陈陈永传排行第三,老大早夭,他还有个二哥叫做陈永承,比他更不喜惹闲事,终日潜心武学,足不出户,所以让他做了掌门。保明的年纪虽比保英轻,但因资质不同,武功却要比保英强得多。

此刻,场中的丁晓和陈保英也已互相交代过江湖客套,动起手来。

丁晓因自己曾说过只学过几手梅花拳,这次交手,又不想露出本门手法,因此一开首就真的用梅花拳应付。而丁晓的梅花拳是偷看红衣女侠斗索府武师时记下的,因此和陈保英走不上三招两式,便陷入困境。

吴方甫一见,笑着对太极陈道:“真真假假,到底是试出来了,这小子不行!”

太极陈眉头一皱,拈须说道:“不!其中有诈,你别看轻这小伙子,他的功夫绝不止此!”

话犹未了,练武场中已是形势大变,陈保英正使到一招“野马分鬃”,左掌掠下,右掌扬起,截腕按胸,来势迅疾。丁晓退无可退,蓦喝一声,“搂膝勾步”,腰向后倚,霎地变为“手按琵琶”,弓步阳掌,避招进招。陈保英微吃一惊,倏地旋身,从“野马分鬃”化为“玉女穿梭”,右掌一按,左掌倏翻,指尖直抵丁晓左额。丁晓疾向右避,一退便进,流星闪电的一招“斜挂单鞭”,便猛切陈保英脉门。陈保英“退步跨虎”,忙用左掌往丁晓掌上一挂,好不容易才卸了丁晓的掌力,避敌反攻。

丁晓几招使出之后,陈保英越打越纳闷!这小子的掌法与自己好生相像,不知他是什么家数?旁边的太极陈也看得连连点头,他已看出丁晓来历,但还不愿道破。他心中狐疑既甚,更要清楚丁晓的身法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