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仆仆风尘求绝技茫茫来日大艰难(第6/9页)
那怪书生可是心狠手辣,半点不饶人,他早看出焦忠耀那招虚着,不避不挡,身形一动,疾如飞矢,竟自抢在焦忠耀逃路的前头。焦忠耀立足未定,怪书生已猛然回身迎着,铁扇一指,便向焦忠耀的华盖穴点来。焦忠耀闪躲不及,呵呀一声,往后倒去。怪书生冷笑一声,扇子张开,摇了几下,便仗着轻灵身法,窜入混战的人丛之中,寻找约他到此地的多年老友。那焦忠耀给点倒地下,没人来救,在官军与拳民的混战践踏中,哪里还留得性命。
约怪书生到赭石岗的人,便正是被红衣女侠称为朱师叔的人,这时也正杀得非常酣畅,他一柄单刀,寒光闪闪,舞成了一圈白虹,裹住了那两个与焦忠耀同来的中年汉子。那两个汉子,虽也是名捕,却敌不住朱师叔的精湛刀法,给他一柄单刀,迫得团团乱转。
两人情知不妙,打了一个招呼,便待合力突围,脱出刀圈。那两人一抡铁尺,一舞单刀,苦苦夺路。朱师叔却刀风呼呼,兀自在那两人周围盘旋飞舞,那使铁尺的急了,仗着兵器沉重,猛然把铁尺一翻,“抽梁换柱”,向朱师叔的刀身往上一架,便待外窜。
朱师叔刀法神奇,经验老到,他不架不接,霍地向下矮身,挥刀一划,“拨草寻蛇”,便向敌人持铁尺的手腕划去。那使单刀的家伙,见伙伴危急,忙窜上前来,用足力量,“力劈华山”,朝朱师叔的顶粱便斫。
朱师叔是何等人物!他既敌住二人,岂有不防备偷袭之理,那使单刀的刀还未到,他已急抽招换招,一提腰劲,“燕子钻云”,刷地拔起两丈来高。使单刀的一刀斫空,朱师叔已猛扑下来,手中刀一圈一转,顿时间战场中又飞起了一颗头颅。
那使铁尺的,虽未受伤,可也心胆俱寒,他顾不得救友,便径自前奔;刚跑了几丈远,猛的迎面有人喝道:“哪里走,还有我呢!”声到人到,一管黑呼呼的东西,迎面便点,那人身法奇快,他铁尺未扬,已给点中穴道,与焦忠耀遭到了同样的命运。
那人点倒了使铁尺的壮汉,迎上了朱师叔,用扇一指,笑道:“你怎么打这两个稀松家伙,还要用那么些时间?”
朱师叔也笑道:“酸丁,别在这里耍嘴皮了,你使的是称心兵器,我使的却是随手夺来的单刀呢!”
朱师叔说着,又一把拉着那怪书生道:“我且带你看一个初闯江湖的少年俊杰……”
这时光,丁晓和那黑面少年一场恶战也已渐渐分出了高下。黑面少年的剑法,虽也颇为纯熟,但还是敌不过丁晓的家传绝技,那太极枪二十四式施展开来,只见枪缨乱摆,枪尖乱颤,伸缩吞吐,砸盖挑扎,就宛如腾蛇翻浪。那黑面少年给他困住,硬是不能脱身。
恶战多时,从夕阳如血到暮霭含山,赭石岗头,但见黑影幢幢,人马喧噪。义和团拳民,已打开了孔明灯,百十道黄光,笼罩战场。官军马队冲杀不开,马中箭,人被围,乱石岗头,黄昏之后,又不适宜马战,即使有些马队冲出去了,也给义和团在山岗上埋伏的第二道卡子、第三道卡子,乱箭射将回来。
官军平日捕盗,原就是仗着人多势盛,一旦陷入包围,处在下风,便锐气顿消,失了斗志了,这时战场上喊声四起,喝令投降。朱师叔夺了一匹马,驰骋战场,更是振臂疾呼道:
“官军弟兄,你们还不放下兵器?给官家拼什么命?大家都是庄稼汉出身,给官家卖命值得吗?别糊涂了,赶快放下家伙,跟我们好好吃太平粮去!”
战场招降,网开一面,官军们果然纷纷放下兵器,愿意投降。灯光闪烁之中,黑影幢幢来往,喊杀之声暂寂,一场战斗也平息下来。
数百官军,土崩瓦解,与丁晓恶战的黑面少年,听得声声入耳,看得怵目惊心。他还拼命施展出“八仙剑”法,想趁隙逃脱,只见他翻翻滚滚,蓦然挺身展剑,来封丁晓的枪。丁晓一抽一缩,枪锋从左往右一领,刷地便点敌人的右肋。这黑面少年,急一跨右腿,身往左斜,“大鹏展翅”,疾削向丁晓肩背,丁晓故意卖了个破绽,往前一个“怪蟒翻身”,容那敌人抢进中宫,蓦地横枪一拨,荡剑进招,手中枪一晃,那枪头血挡,颤成一个圆轮,丁晓顺势往前一递,红樱枪如箭离弦,直奔那黑面少年后心扎去。那黑面少年急忙斜身转剑,来拨丁晓的枪头,哪知挡不住丁晓的势劲力沉,一口剑竟给丁晓的红樱枪碰飞出几丈开外!
人到穷途,那黑面少年突地双手一举,不退不闪,高声叫道:“俺认输了,随你收拾吧!”丁晓不知他喊这话,就是表示投降的意思,略一迟疑,手中枪还待递将出去。正在此时,忽然有人似飞鸟似地落在丁晓的身旁,伸三指往丁晓右手的脉门一扣,丁晓的枪也立刻当的一声,落在地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