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 欢宜香(第24/25页)
老年男子拿出一个哗啦啦响的东西,不知是刀具还是铁栏,冰冷的寒气穿透徐氏的身体,让她不寒而栗。徐氏虽无法睁眼,却能感受到男子精光四射的眼睛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,如同观察待分配的猎物一般。
男子打量了片刻,桀桀笑道:“你要哪一部分?”
女子娇嗔道:“我只要你答应给我的部分。”徐氏大惊,以为两人要将自己分尸,拼尽全力大声叫唤,最后一个尾音终于发出,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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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娘听了,道:“该不是夫人白日太过劳心费神罢?”
徐氏绞手道:“第一次我也是这样想的。偶尔做个噩梦,又不是什么大事,以前晚上睡觉还遭遇过‘鬼压床’呢,过去了便好了。只是这个情景太过逼真,我醒了之后还能感觉到男子手里拿的那个哗哗响的东西带来的寒气。”
第二天徐氏便忘了此事。王凡因没讨出银钱,又腆着脸回来了。这次却不再提什么奸夫之事,如同没事人一般,给二胖带了些点心,还假惺惺地提醒徐氏不可太过劳累,徐氏也不怎么搭理他。然而此日晚上,徐氏又做了同样的梦,一个年轻女子,一个苍老男子,商量着要将她瓜分。不同的是,这次的梦长了一点点,直到那个铁链一样的东西触碰到她的心窝才醒转过来。
慢慢的,徐氏发现了规律,只要哪天王凡回来,她必定晚上做噩梦;而他不回来,她便安稳一夜。徐氏几乎认为这是天意,连老天爷都提示自己他是个祸害了。
沫儿听得入了迷,追问道:“那您的梦后来又长了没?”
徐氏道:“每次都会长一点,第三次噩梦,那个又象铁链又象刀的东西插入了我的胸口,却感觉不到疼痛,只觉得冰冷异常,正从我心里挖出什么东西来。”
“第四次,那东西插入胸口后,只听老者惊奇地啊了一声,叫道:‘这是什么?’女子俯身一看,松了一口气,轻蔑道:‘还以为是什么呢,不当紧,这种小伎俩,一点用处也没有的。’梦就这么醒了。”
“第五次,也就是昨天晚上,男子听了女子的话,冷哼了一声,道:‘你不要小瞧了人。’女子似乎气不过,夺过男子手里的东西,道:‘我来动手吧。’只觉得眼前电光一闪,似乎是什么东西发出了亮光,铁链或者铁刀跌落在了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,女子蹬蹬后退了几步,一个趔趄撞到屋中的桌子上,将一个茶盅撞落,发出啪的一声响。梦又醒了。”
沫儿挠头道:“如果不是噩梦,这样每次做梦都能连起来,也挺好玩。”
文清小心道:“我觉得您是因为……小雨爹的事受刺激了。”
徐氏不解道:“若是这样,怎么今天早上,我看到桌上剩余的一摊未干茶渍,那个粗瓷茶盅也滚落在地上,茶盅口磕掉了一大块?”
婉娘呷了一口茶,道:“你好好想一想,这些晚上除了梦的延续,还有什么不同?”
徐氏托腮冥想了片刻,道:“前三次似乎特别害怕,那种绝望和无助,我如今还能体会得到。”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,继续道,“但后面两次,虽然还是一样的情景,却没有那么害怕了,而且神智更加清醒,白天的精神也没受什么影响。”
文清上来换了新茶,提醒道:“您想想,第三次噩梦之后,你有没有什么和前几个不同的举动?”
沫儿实在忍不住了,道:“夫人您的这个玉鱼儿好精致,从哪里得来的?”
徐氏一愣,道:“这个……啊呀,我想到了,前面三次,我都没戴这个东西,那天小雨胡闹,非说女人要好好打扮,将堆在箱底的首饰配件都翻了出来给我戴。我拗不过她,只好挑了这件玉鱼儿戴上。”
沫儿惊喜道:“肯定是它!我觉得它能够辟邪保平安。”
婉娘白了他一眼,对徐氏笑道:“别听这小子胡说。”
徐氏摩挲着玉鱼儿,皱眉回想片刻,道:“不,当时送我玉鱼儿的那个人,也是这么讲的。你记不记得大旱的那年,就是前年,冬天特别冷,洛水、涧水都结了冰,有一天我一大早出门,想去赶个早市。走到滨水大街,见一个老头冻僵在浮桥桥头的柳树下。我见他可怜,便让旺福将他背回去,喂了一碗姜汤,送了几件衣服给他。那老头将养了几天,身体好些便告辞了。临行前,摸出这个非要送个我,说是感谢我的好心,还叮嘱我一定要随身戴着,可保一生平安。”
婉娘笑道:“夫人人好,老天爷都看着呢。”
徐氏道:“我当时十分过意不去。想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,这东西便是他全部身家,便推辞不要。他却不肯,说这个他拿着没用了,没办法我只好接了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