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话 天狱怨(第18/22页)

那人退后几步,单膝跪地低声言道:“臣鹰隼叩见帝女。” 魇璃见得他俯首称臣,不由心念一动,忙掠到门边,查看周围见无

异常,便将门关上转过头来:“你是梦川中人?”

鹰隼低声道:“微臣乃是寐庄大帝座下战将鹰隼,而今奉命来营救帝女。”

魇璃闻言微微沉吟,挥袖引燃房内门口两盏半人高的琉璃灯,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,将屋子中央那个硕大的圆形水池照得发亮,粼粼浮光微荡,将屋内三人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。魇璃上下打量着参拜在地的鹰隼,而后言道:“就连真面目也不可示人,我为什么要相信你?摘下你的面具来!”

.生机

鹰隼俯首回道:“请恕微臣难以从命。此面具乃臣之封印,若非因缘际会,不能摘下。倘若帝女执意如此,也只好请帝女先取了微臣性命。”

魇璃见他说得郑重,便开口道:“好吧,我也不难为你,但凭空让我信你也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
鹰隼言道:“有大皇子信物为证。”说罢自腰间摘下一枚鱼形的玉符奉上。

魇璃将信将疑地取来仔细一看,探手自怀中摸出一枚同样的鱼形玉符两相比映,只见玉质通透,雕工一体,就连玉体中的纹路也丝丝相应,正是相扣的一对。她喃喃言道:“不错,这是大皇兄的信物。鹰隼……”随后沉吟片刻道,“天道纪元九百年入梦川,跻身梦川皇室近卫军龙禁卫,三百年后晋升为龙禁卫大将军,近年更破例晋升为镇川上卿,为父皇心腹爱将,难道就是你吗?”

鹰隼拱手道:“有劳帝女过问,微臣只是圣上众多臣子中的一个,唯有忠心以报天恩,不敢当心腹爱将这四个字。其实当年帝女被遣至风郡之时,微臣也在护送帝女的近卫之列,只是帝女未尝注意而已。” 魇璃上下打量鹰隼而后言道:“区区数百年就可攀至龙禁卫之首,为父王心腹,如我那两位皇兄一般执掌梦川三分之一兵力,想必自有过人之处。你是怎么避过风郡禁卫的视线潜进来的?”

鹰隼垂首回话:“适才臣趁藤州境内的御风轮启动,一度搅乱了风郡上空的风向,才借着行云珠招来雨云,再以雨幕遁身法潜进风郡皇宫,请帝女移步外面园中,微臣可带帝女离开。”

魇璃微微颔首忽而心念一动,那行云珠乃是昔日水灵霁悠传下的密宝,虽说布云行雨之效比之平常与风郡交易风螺的雨幡强不了多少,但胜在可以悄无声息侵入它部的国土而不触发对方的结界,所以一直是梦川皇室不传之秘,就算是她,也只是有所耳闻而无缘亲见。为了营救她,不仅出动了鹰隼这个镇川上卿,还动用了行云珠,纵然是大皇兄,也不见得有这个权限……想到此处,她开口问道:“你此番前来,究竟是我父皇的意思,还是我大皇兄的意思?”

鹰隼抬头言道:“时间紧迫,请帝女随臣出去。大皇子而今正在宫外接应,有话不妨出去再说。”说罢站起身来收剑回鞘。

魇璃涩声言道:“你的意思,只是大皇兄要你来的,而父皇…… 父皇他……”言语之间,神情颇为苦涩。大皇兄对她的关爱早在意料之中,然而她心中所想的却是究竟自己在父皇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分量,而今得知鹰隼前来并非父皇的意思,自是满腹抑郁。

沅萝心想这当口还问这个干什么,若是外面的风向变了,将雨云吹走,岂不是一个都走不掉?心下急道:“这些事不如逃出去再说吧。” 魇璃虽心中抑郁,也明白此时说这些不太合适,于是开口言道:

“也好,你先带沅萝出去,我去忘渊别院找铘,我们一起走。”

鹰隼闻言一惊:“行云珠可操控的雨云甚小,微臣只能带帝女一人离开,其他人委实爱莫能助。”

沅萝心头一凉,心想如此一来不仅走不掉,日后没有魇璃一起,还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欺凌。就在慌乱之间听得魇璃言道:“不成,我们早有约定,要走一起走。”

鹰隼心中焦急,见得魇璃这般神情,心知她自是不愿,道声得罪便欺上前来一把扣住魇璃手腕。

魇璃哪肯就犯?只是鹰隼手掌如铁夹一般,全然挣不开去。这般情状心中自是恼怒,抬腿踢向鹰隼腰腹,本想将其逼退。不料鹰隼眼明手快,一把扣住魇璃腿弯,拖拽之下,魇璃身体顿时失去平衡,斜斜地跌向鹰隼怀中!

下一刻,鹰隼道声得罪,原本锁住魇璃手腕的铁臂已经牢牢扣住了魇璃的腰肢,将她挟在胁下,另一只手捂住魇璃的嘴,以防她张口呼叫,转身朝门外快步走去,任凭魇璃如何拍打挣扎,也是无济于事。

沅萝眼见魇璃被鹰隼制住,一颗心顿时如同沉入谷底,心想魇璃随他这一去,从此这瑸晖宫中便只剩自己一人,那恶魔一般的时羁自是更无顾忌,当真是生不如死。思虑之间已然顾不上许多,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鹰隼的胳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