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话 天狱怨(第16/22页)

时羁闻得此言,笑意瞬间隐去:“本太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试过得不到。你别以为仗着梦川帝女的身份,本太子就不敢动你!迟早有一天,你也和她一样,不过只是本太子床笫之间的一件玩物而已!”

“我会怕你这大王八?”魇璃眼中露出嘲讽之色,“要是你以为你那二皇弟还能潜逃回风郡,从此打破三部相互钳制的局面,你便可以为所欲为的话,也未免太天真了!”

时羁闻言心念一动,早明白了几分,见得眼前的少女脸上的讥讽神色,不由得恶向胆边生,原本扣住魇璃脖子的铁掌自然加重了力道:

“你们敢对我二弟怎样,小心本太子要你的性命!”

魇璃脖子吃痛,气息不继,双手扳住时羁的手掌,却面无痛楚之色专注地盯着时羁的双眼,冷冷发笑。

时羁咬牙切齿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看来你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!”

魇璃面露讥讽之色,憋红脸,吃力地低语道:“你错了……我只是……太……太过明白自己的身份……一个人质……只在还活着的时候……才有用,若死了……便什么用处也没有。”

时羁怒火中烧,却拿眼前的魇璃没有半点办法,唯有松开手掌重重地一拳捶在魇璃耳畔的床板上,一双铜翼早已收回体内不露半点痕迹,一脚踢开铘,顺手抓起佩剑扬长而去,就连散在地上的大麾也懒得理会。

魇璃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撑起身来,见伏在地上的铘不再动弹,不由得心头一寒,连忙扑到铘的身边,将他翻过身来,只见铘双目紧闭,似乎是气息全无。魇璃连忙伸手在铘的胸口推拿片刻,铘总算猛抽一口气,哇地哭出声来。魇璃见铘缓过气来,总算稍稍放下心来,搂着铘,伸手拉开他的衣襟。只见铘胸膛上与生俱来的一层牙黄色硬甲已然龟裂开来,可想而知时羁暴怒之下的那一脚是如何不留余地!

.命囚

时羁早已去得远了,魇璃头上的创口已愈合,只留下薄薄一层血渍。伤口的疼痛已经消失,但心头的愤懑却有增无减。沅萝所受的凌辱、铘所受的伤害,以及被时羁猥亵所带来的屈辱,一桩桩一件件,就像是一群狂躁的野兽,在她心头撕咬咆哮。如果可以,她已经将那畜生斩杀千次万次,可惜实力的悬殊,境况的被动不利,偏偏使得她拿时羁一点办法也没有,只能咬紧牙关,暗暗对自己起誓:“今日之辱,有朝

一日必定加倍奉还!”

铘捂着胸口被震裂的甲片,蜷在魇璃怀中冷汗直冒,就连哭号也会牵扯胸口的疼痛。魇璃一面柔声抚慰,一面心中却心念急转,今日一役,足见风郡对忘渊的态度比之从前已然大不相同。当年她刚入风郡不久,就风闻金灵尊师矿离奇失踪,虽不知究竟,但今日时羁能对铘下手,也就表示风郡与忘渊的关系远非昔日一般牢靠。换言之,在这座万恶的囚宫中,就连铘都不再安全……

直到铘哭声渐停,人也渐渐缓和过来,魇璃方才伸手擦擦铘脸上的泪水道:“那畜生已经去得远了。下次铘可得小心一点,别和他离得太近。”言毕转眼看看蜷缩在纱幕之后的书案下的沅萝,心头越发沉痛。她不愿铘看到沅萝的狼狈,于是轻声吩咐铘去门外守候,而后从床榻上拾起一块薄毯,掀开纱幕走到沅萝身边,将那张薄毯覆盖在沅萝伤痕累累的身子上。

沅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,依旧蜷缩着身子,只是惨白的脸上泪水簌簌地往下掉,嘴角微微嚅动,声音嘶哑而无力:“我……本不该活下来。如果……藤州亡时便殉国……也就……也就不用受这等折磨…… 活该……活该……”

“不是!”魇璃伸手捧着沅萝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,“那不是你的错。你忘了吗?我们要一起出去,一起离开这座樊笼,离开这个鬼地方的。”

沅萝惨然一笑:“我不像你,背后还有个强盛的梦川作为依靠…… 遇上此等劫数,也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……可能……这就是我的命数……以宫为囚尚有脱困之日,以命为囚却是无望……”

“不是,不是。”魇璃伸臂搂住沅萝连连摇头,“没有人命该如

此!你一定要振作。”而后她自头上的发髻中抽出那支“流苏”,压低声音道:“我想……已经是时候了。”说罢手握钗头,将钗尾重重地磕向地面,只听得断石分金的一生脆响,钗尾的圆头已然一分为五,分离出四片尖叶也是的细小玉片后,那只原本温润的流苏赫然已经成了一支纤细却异常尖锐的十字长锥。原本隐在钗身的暗纹尽是一道道细密的沟槽,流利地引向锥尖。

沅萝错愕地看着魇璃手里的“流苏”,她并不明白魇璃的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