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一起发了(第12/18页)
席思永抿着唇,眼神却热烈起来:“成冰,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,一分钟之后,你想要后悔,也永远不可能了。”
他转过手腕,把手表对着她,秒针滴滴地转,起点亦是终点——世间的沧海桑田,大抵都是这么转过来的。
六十,五十九,五十八… … 四十三,四十二… … 二十七,二十六… …
从K 大那年的冬夜,到西非之角的夕阳海滩,仿佛都浓缩在这短短的六十秒。成冰想起席思永在乐队里冲她发脾气;想起那年冬天他们“私奔”到洛阳;想起他在歌手赛后和赵旭拼命;想起他在列车快要启动时冲上来说“成冰我一世英名算毁在你手上了”;想起他在大光明电影院外跟她说“好,
我留下”;想起他离婚后和她告别请她吃饭时笑着说:“我们还是朋友吧”
“嫂子,电话——嫂子,电话——”
小傅在楼下扯着嗓子叫,末了还不忘给补上一句:“席工,是男人!”
电话是颜宣打来的,语焉不详,信号很差,刺刺啦啦地好像随时都会被掐断似的,算时间国内还是半夜时分。颜宣的话也断断续续的,只听到最关键的一句:“你爸爸送到医院去了… … ”
成冰急得手忙脚乱,终于意识到援建项目对塞内加尔这样的国家有多么重要,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再度联系上颜宣。颜宣也不知成卫国具体出了什么事,只知道他进了医院,“林阿姨去医院了,你赶紧订票回来,再拖两天我也没法帮你瞒住了。”
成冰心底一惊,连母亲都肯去医院看父亲了,看来情况是到了相当不乐观的地步。席思永先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票,订好后怕时间太晚,又给有联系的使馆打电话,最后通过路易向本地一位政要借到私人飞机,可惜最早也要等天亮。成冰整晚坐立不安,拉着席思永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重复一句:“思永,我怕——”
席思永知道她怕什么,抚着她的后背安慰。成冰仰头问:“是不是我又做错了?”真是历史的重演,她不管不顾地寻到这里,如同当年二人瞒天过海回K 市举行婚礼,翌日席父手术延误险些出事——终于了解到那个时候,席思永心底背负着怎样的愧疚。
“成冰这不关你的事,这和以前不一样… … 我陪你回去吧。”席思永准备请假,却被成冰止住:“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,让我一个人去接受惩罚。”
席思永不再强求,静静地拥着成冰躺下。窗户的枝丫处,挂着皎如白玉盘的圆月,成冰背着光偎在他怀里,长发上的月光如水银流泻。临睡着前成冰说了句“还是这个枕头比较好睡”,那一瞬间月华清冷,却融化掉他的心。
醒来时成冰差点被席思永吓到,他一动不动地支着脸看着她,好像
在研究什么疑难课题一般。他的脸如此之近,近得让她触到他每一次的呼吸,带着暧昧的温暖,喷薄在她唇边。
“看什么?”成冰讷讷的,千般颐指气使,都化作脸上阵阵可疑的潮红。
席思永眼里是她未曾见过的雾光水色,在清晨微曦中闪着熠熠的光,他的声音 轻到要淹
没在窗外的鸟鸣里:“觉得上天待我不薄。”
成冰再一次怔住,差点流出泪来,又揉揉自己的脸——从未听过席思永说出这样脉脉温情的话,却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。席思永倾身从她眉边吻下去,她整个人都战栗起来,拨开他不规矩的手脚问:“几点了?”
“还有四小时,你再睡会儿。”他薄薄的双唇在她耳边辗转而过,却并未进一步动作,只是把她整个人圈入怀里,看着她乖顺地点点头,蜷得更深——刚醒来时也见她这样蜷着。平日里成冰最是乖张如猫,睡着时也不安分地抿抿嘴挑挑眉,神态撩人,如猫爪一般挠到他心底。黎明的第一缕晨曦在她脸上涂上一层淡淡的光,一切都显得这样柔和——原来他考虑过那么多前途的问题,关于他们的未来,关于事业的发展,亲人的阻碍,旁人的眼光,他总觉得要解决所有的问题,他们的生活才能走进水到渠成的幸福大道。
然而在这片刻温存面前,他竟什么都不愿去想。
飞机从达喀尔的国际机场起飞,颜宣直接到浦东机场去接她,看她出来还吹了声口哨:“你前夫去非洲干的是军火生意吧?这么烧钱的玩意都有。私人飞机在这儿起降费五千美刀,停机一天又两千,晚上这个时段用听说还要加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