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一切都是命运(第7/10页)

  时经纬适时表达谦虚,明爱华又说:“你最近几篇专访我都看过,做得很不错……听说最近你们承办了一个青年画家的画展?”

  “对,从意大利回来的华裔画家程松坡,”时经纬回答的空档脑子里已转过百道弯,“现在年轻人对各种各样的文化演出兴趣越来越大,这方面的消费力比往年强了很多,是时候开发文化市场了。明老师你觉得呢?”

  “嗯,我听说过这个人,在欧洲拿过不少奖,这次是你负责?”

  “社里安排我给他做几期专访,除了我这本周刊,另外的报纸、月刊上也会有登载,内容都是我负责。画展筹备方面有另外的小组,社里这次很重视。”

  “之前有接触吗?”

  “开过视频会议,通过几次邮件,不难相处。”

  明爱华哦了一声,似有未尽之言,闲聊几句后才挂断电话。时经纬摸着下巴,眉心越拧越紧——陆茗眉年纪也不小了,照理说她若和程松坡恋爱,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,何必还要借他过桥?明爱华的态度也奇奇怪怪的,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,她方才问起程松坡,真的只是顺口关心自己的工作吗?

  时经纬思来想去,只知道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,却对内里细节毫无头绪,无法窥知一二。

  下午照约定时间与程松坡做专访,程松坡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毕业后一直在欧洲发展,将中国传统绘画中的写意手法与西方油画融合贯通,在色彩绚丽的油画中展现出中国传统绘画的诗意气韵。尤其近两年来备受赞誉,声名鹊起,业内普遍认为他正处在上升期,潜力巨大。

  出乎时经纬意料的,程松坡身上透露出和他的画风极不相符的刚硬之气。有那么一瞬间,时经纬误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搞艺术的,而是扛枪杆子的。从他脸部轮廓的线条,到一举手一投足,都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,而不像一位画家。

  时经纬不得不承认,这种刚毅的男性气质,对女人有很致命的杀伤力。

  无怪乎陆茗眉被迷得七荤八素。

  整理好采访录音后送父亲母亲继父继母去机场,回程时已是华灯初上。高速公路上车灯排成璀璨的灯幕,堵车堵得厉害,百无聊赖之际,想起还要和陆茗眉对口供。电话拨过去,陆茗眉声音懒洋洋的,似乎不太想应付他:“正忙呢,有什么急事?”

  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,时经纬心中暗骂一句,“哟,还在加班没约会呢?”

  “没,你们社的领导今晚约他吃饭,我在家看最近的黄金走势。”

  “黄金走势……这好像不在你的业务范围内吧?”

  “有时候客户会问到,他才不管你什么服务范围不服务范围呢,你懂得他不了解的东西,能说出一二三,他就觉得你可靠;你要是告诉他这个不归你管,他就觉得是你业务知识不牢。所以各种投资渠道,都得了解一二。”

  “我刚工作时也这样,”时经纬随口一句,陆茗眉纯粹是惯性地反驳:“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,我学习这些知识是不希望误导客户,你就是为了吸引眼球……”

  “大姐,吸引眼球就是我的工作好不好?”看在今天陆茗眉纯开玩笑的份上,时经纬也没继续逗她,只说正事,“早上和明老师通过电话。”

  仅仅顺着手机信号,时经纬也能想象出来,陆茗眉现在肯定是从被窝里直起身子进入积极备战状态:“她说什么了?你没打小报告吧?”

  时经纬轻笑两声,以静制动,果然陆茗眉马上缓下声气,声音都温柔许多:“不好意思老麻烦你,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?”

  “放心,明老师有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催你结婚了。”

  他欲擒故纵,陆茗眉愈加心急:“时总编,你到底想怎么样呐?”

  “宵夜?”

  “你——”

  “到你家楼下再call你。”

  囤积居奇、待价而沽向来是时经纬的拿手菜。到陆茗眉住的小区门口他给她一个电话,到她楼下时就看她已换好衣服气鼓鼓地站在楼栋门口。时经纬替她拉开车门,闲闲笑容掩饰不住那一丝得意:“有什么现在想吃的?”

  “随你便!”

  明知他有备而来,何必替他动脑筋?

  时经纬开着车七弯八绕,找到一家粤式炖品店,路上向她介绍,这家炖品店铺面不大,却极重品质,巷子深价钱贵,偏偏回头客却极多。陆茗眉也不吭声,只担心不知时经纬又出什么妖蛾子,居然说明爱华会有一段时间不来逼婚?她不是耐得住性子不问,而是太明白时经纬的个性,在她这里被刺多了,如今好容易有胡萝卜在手,还不使劲把她当驴子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