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生死盘(第5/16页)
“抓破美人脸啊……”端木翠感叹,“抓破了有红条子也就算了,这道绿的是怎么回事,美人气得脸发绿了?”
公孙策不想理她: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嘛,除了展护卫走的那天她表现得很有离情别绪之外,其余的日子怎么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亢奋。看花的时候你就不能愁上眉梢,吟两首哀婉凄恻的词什么的,比如“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”,比如“何处相思明月楼”,你净跟我的花较劲是怎么个事嘛……
公孙策决定点化一下她,他放下手中的《世说新语》,换了卷《诗经·国风》。
“一日不见,如三秋兮;一日不见,如三岁兮……”
小青花神秘兮兮地看端木翠:“公孙先生思娇了。”
端木翠一个忍不住,噗地笑出声来,手上的力没使好,居然就把花托儿给拽了下来。抓破美人脸华丽丽升级为扯断美人颈。
公孙策的所谓“思娇情绪”刹那间风消云散。
“你!你!你!”他气得撑住桌子的手臂抖个不停,透过窗扇看花圃中的肇事分子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端木翠讪讪地笑:“公孙先生你看……这花,一点都不结实……一扯就掉……我还没怎么使劲呢……”
你还没怎么使劲呢,你使那么大劲是要翻天怎的?
眼见公孙策目光不善,隐隐流露出当日在宣平夜斗妖兽的风采,端木翠顿感不妙:“公孙先生,我赔,我赔!”
“你赔!”在公孙策爆发出怒吼声之前,端木翠脖子一缩,溜得那叫一个利索。小青花屁颠屁颠紧随其后,翻过花圃围砖时还摔了个跟头,也不知门牙又报销了几颗。
一人一碗,落荒而逃。
出门时恰好遇到张龙进来,端木翠忙揪住他:“哎,张龙,我问你,开封的花市在什么地方?”
“哦,马行街后头,顺着大路直走,尽头拐个弯就是。”
端木翠应一声,正要跨步出去,忽然又回头,低头看着地下,声色俱厉:“你,老实待着,不准跟我出去!”
小青花开始默默地捻衣角、咬嘴唇、对手指,可能待会儿还会蹲墙角画圈圈。
“端木姐,去买花吗?”张龙看看端木翠又看看小青花,“要不你等等,我把信报知大人之后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又是什么信?”端木翠好奇。
“还不就是宣平天有二日的事情。”张龙皱眉,“这都一连七天了,也不知后头是个什么响动儿。照我说,有什么事要来就赶紧来,就这么吊着算个什么事,嗐!”
这就像整日都喊狼来了,结果一天两天狼都不露面,徒留人心惶惶——还不如赶紧来,让人死也死个明白。
端木翠的脸色有点不对:“那你忙吧,我自己去就是。”
“哎,端木姐……”张龙还想喊她,见她走得急,也只得作罢。
白日的马行街,远不如夜晚那般热闹,端木翠想起方才张龙的话,心底不免烦躁。
这七天来,她每天都能得知宣平的消息。
“一连两日夜如白昼,天有二日……”
“一连五日夜如白昼,天有二日……”
“这都一连七天了……”
端木翠咬了咬下唇,理论来说,如果没有回应,这异象应该很快就停止了,为什么还这么一日日地执拗不休?
思忖间,慢慢绕过了马行街,清淡的花香绕于身周,越往里走越是馥郁,端木翠晃了晃脑袋,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晃了开去,快步向花市内里走去。
“老板,哪有卖茶花的铺子?”
“再往里走走,第三家就是了。”
细数一二三,果然就到了。门楣上大大的匾额,上书“茶花园”三个大字。
其实端木翠是真的不懂什么花的,她装作懂行的样子瞅了又瞅,心里已经晕菜了一半。矮矮胖胖满脸堆笑的老板跟在边上亦步亦趋:“姑娘,姑娘看起来是个内行,想挑什么花?”
“那个……”她清了清嗓子,“给我来一盆……抓破美人脸。”
老板吓了一跳。
她说这话的时候,就跟进了随便哪个饭铺子,嚷嚷“给我来一碟卤水花生”一样来得那么轻易。
“抓、抓、抓破美人脸?”老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。
“就是那种白的花瓣,上面有条绿道子,还有条红道子的。”
“这花……”老板傻眼了,“小的是听过,但从没见过。”
“什么?”端木翠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,说话都开始打磕绊,“这、这、这花,很贵?”
“哪里是贵那么简单啊。”老板给她扫盲,“姑娘,这花是茶花中的极品啊,小的从来都是只闻其名,没见过真东西啊。不是小的打诳语,这整个开封,都未必能找出一株两株来。”
就那破花?
端木翠心里泛起了嘀咕,这公孙先生摆弄的还真的是“奇花异草”?在她看来都普普通通嘛,整个开封都未必能找出一株两株来,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