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皇宫好乱(第31/36页)
“君上,属下唐突,但眼下情形,计较此事已无甚用。”
“君上……”
少年置若罔闻,面无表情地盯着A版。
A版又扯了扯嘴唇:“君上若不信朕的话,便去勤政殿察看好了。”
杜小曼紧张地盯着少年扣住A版咽喉的手。预警传信声又起,咻咻咻声声叠叠,尖厉急促。一声尤高的呼啸后紧跟着是大炮仗在半天炸开般轰然一响。
一个浑身血迹的女子跟着这声响一道摔了进来。
“君上,宫门破了!”
少年松开了手,侧转过身。
A版重新挺直脊背,整理了一下表情。
杜小曼悄悄看了看她的脸,随即又想到,她这易容后的脸,用的难道是……
她忍住寒战和胃部的不适。那浑身是血的女子已被另外几个女子扶了起来。A版皱眉:“怎么这么快就破了,黄钦岂会如此无用?”
那女子断断续续地道:“恐怕,挡……挡不住了……”
杜小曼也很讶然,月圣门布置了这么久,连皇帝都换掉了,对皇宫的掌控应该蛮严。破门这么快不科学啊。
A版瞥了杜小曼一眼,再看向少年。
少年道:“贼党如宁景徽、李孝知者整日在前朝往来,端坐阁部,早有布置并不稀奇。内宫如何?”
报信的女子摇了摇头:“……宫门破时,属下过来了……”
剩下的月圣门女子们立刻去查看内宫防守,报信的女子已呈半昏迷状。A版拍醒晴照,着她替那女子疗伤。杜小曼卷袖搭了把手,将那女子搀到榻上。
晴照垂下眼帘,向杜小曼道了声多谢,取出药粉,替那女子包裹。
京城一片死寂。道路上唯有兵卒,家家紧闭门户。告病未朝已几日的户部侍郎高焉躺在床上,假装病得正重。小厮在门外轻声禀报:“老爷,夫人让小的来送早膳。”
高焉道了声准入,小厮推开门,跨进房内,将早膳放到桌上,回转身,一抹寒光从袖中飞出。
铛铛,清脆两声响,寒光跌落在地。小厮神色还未来得及变,一抹黑影便出现在他身后,将他一掌劈晕,捞住下坠身体,再补上一刀。
高侍郎撑身坐起,瞠目战战。
黑衣人向他抱拳:“大人,这下可相信卑职了罢。”
高侍郎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尸首:“知意乃管家之子,老夫看着他长大的,怎会……”
黑衣人俯身,在尸首脸上抠了抠,揭下一张皮:“大人,妖党擅用易容妖术,宁相深知如此,方才命属下贴身保护大人。”
高侍郎长叹一声:“这些妖人……这些妖人……”
黑衣人直起身:“妖党不除,社稷危矣。”自怀中取出一本折子,奉自床前,“可否请大人为了社稷,做一决断?”
高侍郎再长叹一声,推被起身,走到桌前,研磨提笔,在折子末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白公公推着车奋力在暗道中前行,突然,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声响。
白公公警觉地停下,猛地蹿到车头处,挡住秦羽言。秦羽言起身走下推车。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步入灯光中。
“可是十七殿下?”
秦羽言绕过白公公,走到前方:“卿乃何人?”
来人躬身抱拳:“铠甲在身不能行大礼,望殿下恕罪。臣虎贲营萧尧,奉宁相之命,前来接应殿下。”
暗道尽头的石门打开,明媚的阳光透了进来。宫墙与龙首池边,皆是着执戈的兵卒。
萧尧引着秦羽言跨出石门:“殿下请放心,和光门、龙首殿、东前苑这一带都已被虎贲营扫平。”
秦羽言微微颔首,又道:“孤想请问萧卿,孤这番脱险,是否全仗宁相安排?”
萧尧一笑:“说来话长。臣等先护送殿下离开皇宫。”
秦羽言又道:“那……皇叔可在附近?”
萧尧垂下视线:“裕王殿下此时不便与殿下相见。”
秦羽言再颔首,登上等候在龙首池边的马车。
车驾在虎贲铁骑护卫下,径出和光门,离开皇宫。
车窗垂帘随颠簸扬起,秦羽言瞥见窗外一抹浓彩,不由微微掀起车帘。
疾驰的马车经过的兵阵,戈利马壮,勃勃骁悍,阵列森严,铠甲皆非禁军服色。高杆上,绣着唐字的旗帜迎风飘扬。
此时的杜小曼不知道,她正在经历的这一天,在后来的史书中,被称作光正之变。不论是朝史还是秦兰璪、秦羽言、宁景徽、李孝知等人的传记中,关于光正之变的种种,均被叙史之笔评为最传奇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