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清歌伴月临(第27/59页)

丢不丢人?怎么想的?

吃饱了撑的?磨练演技?

有重大隐情的潜伏?

杜小曼放弃了猜想。秦兰璪正端着酒杯与他对面的人谈笑,他身边的女子执团扇轻摇,杜小曼脑内不禁浮现他还是那个神叨叨的时阑时的种种场景,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来,顶直了汗毛。

杜小曼把咬着的勺子拿出来,放回碗里,一转眼,就对上了夕浣的视线。

充溢着同情、同病相怜等等,内涵丰富……

杜小曼赶紧干笑了两声:“哎呀,雨好像小了一点。”

夕浣放下筷子:“我撑到了,吃不下了,要不现在就回去吧,那边有个店卖伞,走快点过去淋不到什么。”

杜小曼说:“馄饨还没上呢,怎么能走?”

刚好小伙计端了馄饨和素卷过来,夕浣望着杜小曼,安抚地笑笑:“好,那我们,就吃完了再走。”

杜小曼立刻舀起一只馄饨,咬了一口,烫得吸了一口气,转去吃了一口粉,夕浣伸手,轻轻拍拍她的手背:“慢慢吃,不要紧的。”

杜小曼没奈何继续进攻那只馄饨,皮入口即融,馅料鲜美,她含糊地赞:“太好吃了!”

夕浣又淡淡地笑了:“嗯,我就猜你会喜欢呢。”

杜小曼咽下馄饨,忍不住又向河里瞥了一眼,船已经行得远了。夕浣夹起一筷素卷:“媗妹妹,尝尝这个。”

杜小曼尝了一口那个卷,味道非常好,她振奋精神吃完了饭,夕浣结了饭钱,雨差不多停了,不需要打伞,杜小曼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:“继续逛?”

夕浣摇摇头:“有些累了,咱们还是回去吧。明天有的是空闲逛。”

走回客栈,不自在的感觉一直萦绕着杜小曼。

她算是个神经比较粗壮的人,但身边有个人时刻开着“我知道你很伤心,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”这种气场,和你软声笑语地说话,用充满同情和安慰的眼神望着你,一举一动都在表示小心翼翼,不敢刺激你,真是种煎熬。

夕浣是和杜小曼合住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,杜小曼飞快地洗簌爬到床上,闭上眼,听夕浣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,走到桌边,停顿了一下。杜小曼能感到两道关切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上,然后呼一声灭掉灯烛的声音,她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松下那口气,杜小曼盼望自己快点睡着,但是白天在车里睡了太多,她不想睡,又不愿意乱翻身,闹出动静让夕浣听在耳中,便僵挺在床上默默地数绵羊。

数到第八百三十一只,她发现自己仍然很清醒,而且想上厕所。

她犹豫了一下,摸索起身,窗半开着,外面居然有了月亮,隐隐约约有歌声被夜风送进,是个女子在唱,不同于月圣门那种飘渺悠扬的小调,歌声凄切哀婉。

杜小曼从厕房出来,那歌仍在唱,她不由得走到窗前,依稀听清了歌词,反反复复,唱的只是四句:“都道好梦消夏凉,总把须臾做久长;转头一望千般尽,人生何处是归乡……”

杜小曼听了一阵,想回去继续睡,一转身,看见个人影杵着,吓了一跳。

夕浣姐姐,就算你时刻留意我的动静,拜托起来的时候发出点声音啊。大半夜的吓出问题多不好。

夕浣亦走到窗边:“是这支歌啊……”

杜小曼做感怀状道:“不知道是哪位不幸的姊妹。”

夕浣叹了一口气:“唱歌的这位,我是认得的,她与我以前类似,亦是青楼女子,那男子负了她,再没回来,她便常常唱这支歌……”

杜小曼问:“为什么不发展她进圣教?”

夕浣摇摇头:“神仙佛祖,也救不了世间众生,圣教终归能力有限,真正能救自己的,还是自己罢了。我亦劝过她,她依然要等,那便是她的选择。谁也帮不了她,我们更不会勉强。”

歌声渐渐住了,夕浣向杜小曼道:“妹妹,睡吧。”

杜小曼嗯了一声回床上躺下,心里却有个强烈的疑问翻涌——

船上的那个影帝,真的是影帝么?

杜小曼觉得自己不会认错时骗子,呃,应该是秦骗子的。

但她现在连自己的觉得都不敢信了,有些事情,用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。

在桥头吃个饭就碰见影帝风流游河,半夜还有歌听,这么巧,不得不让人多想啊。

唉,没有两把刷子,能把组织搞这么大么?

唉唉,算了,真的又怎么样,影帝风流快活,跟她又没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