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2章 反间计(第2/3页)

其三残害命官,栽赃嫁祸。姜某杀害司州州牧谢元岳,嫁祸同僚,是乃背信弃义,离经叛道。

……

朝无正臣,内有奸恶。而此等国贼民敌,岂可久居尊位?今予之举兵,所以诛奸恶,刀锋所向唯在元凶,非敢犯阙也……”

“荒谬至极!!”

案几“呯”地被拍响,案上之物狠狠跳了跳,董宙喷着粗气死死盯着面前的桑皮纸。

丞相董宙朴实迟钝?该死,这是攻讦姜师的同时,还不忘骂他一嘴。

李立身没有说话,眼中晦暗不明。

而他旁边的姜师面如沉墨,同样不言,整个人却不知是气、还是其他的,竟有些发抖。

不怪姜师面色难看,这份檄文矛头直指他。

说句不好听的,若发展到最后董宙这一方落败,那么只要把他姜某的首级献出,“奸佞”便算除了,一切可重归平静。

于他董丞相而言,损失的不过是个日后可能叛变的盟友。

不,连盟友都算不上,是棋子。

将姜李二人的神色收入眼中,董宙心里咯噔了下,忙道:“好毒的一条反间计,这份檄文险恶至极!不过二位请安心,我董宙绝非秦长庚那阴毒之辈,且北地和青州现已结盟,我若自断手足,无异于引火自焚,唇寒齿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。”

姜李二人闻言面色稍缓。

“依丞相所言,如今该如何?”姜师问。

“檄文已发,自然是一鼓作气攻打逆贼。”但董宙只是个弄权之臣,并不会打仗,因此他转头对身旁的车骑大将军裘同说,“裘将军,关于讨伐秦逆,你有何高见?”

裘同生得倒是高壮,但这车骑大将军的官位并非他一刀一枪亲自拼来,而是乘了父辈的东风,踩着父辈为他铺的路,不断顶替旁人的军功,才有今时今日。

裘同眸光微闪,“此事事关重大,裘某一人断决怕是过于草率,来人,请郑祭酒和吴祭酒进来。”

郑易之和吴书达皆是军师祭酒,他们出自长安望族,是族中处于中游的子弟,因此被塞了个闲职。

当然,“闲职”是于无战事之时,如今的军师祭酒可是重要人物。

此刻吴书达一颗心狂跳不止,背后冒出一层薄汗。他心知这一战非同小可,若决策有误,导致战事失利,董丞相不是不可能推“始作俑者”出去祭旗。

吴书达偷偷看向郑易之,却惊见对方神态自若,仿佛胸有成竹。

郑易之竟是笑了,“董丞相、裘将军,对方这篇檄文使的是反间计,既然如此,为何我们不将计就计呢?”

几人神色各异。

郑易之的手指先是点在长安城,然后往东移,“可对外放出风声,董相您和李徐州大吵一架,李徐州率兵东行离开长安。武安侯闻讯后,必定会派斥候一探虚实,斥候不必管,更不必杀,且让他们跟着……”

他的手指在六丈平东侧的小县绕了个圈,“江口。行过这个江口小城,将将抵达洛阳时,抽出绝大部分兵力轻装翻过中条山,再抄道摸到吴冈的后方去。至于留在江口附近的小部分兵力,则照大军日常人数埋锅造饭,迷惑对方斥候,万不可让敌方察觉。”

“与此同时,再派司州军明目张胆绕到吴冈之后,掐住吴冈北面的雄峰的双侧主道,如此形成包围之势,敌方关注徐州兵的注意力也会大大减少……”

“……一旦攻破吴冈,只要活抓黛女及其子,不怕武安侯不方寸大乱。”

……

直到夕阳西下,房门才重新打开。

董宙笑容满面,蒲扇般的大掌连连拍在郑易之肩上,“郑祭酒不愧是郑家子,有经天纬地之才,出鬼入神之计,胜过郑尚书多矣。”

徐州和豫州的幕僚亦附和说,“郑兄有王佐之才,可叹先前无处展示,因此才埋没至此。”

郑易之被捧得飘飘然。

而这位飘飘然的郑祭酒,在离开军部后并没有立马回府,而是去了长安城中的某座小宅舍。

不同于之前偶遇知音的随意,此番郑易之携重礼来访。

待看到那身着白衣的清俊年轻男人时,郑易之客气到甚至有些谄媚,他忽略彼此间的年龄差,一个一口贤弟,好一通铺垫以后,才将今日在议事房中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。

“……贤弟,未曾想当初你随口说的一番戏话竟给了愚兄莫大的帮助,救我于危难之中。首关是过了,只是这后面该如何是好?”郑易之急切问。

谛听笑道:“贤兄莫急,战事多变不可一概而论,我们且看后续。”

吴冈县。

“君侯,对方有动静了。”丰锋道:“据斥候回报,李徐州似乎与董相发生了争执,李徐州率军离开了长安城一路朝东行,瞧着似乎要回徐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