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当年的案子。
夜晚的油麻地警署,祝晴一行人刚踏进刑侦调查组办公室,此起彼伏的调侃声便迎面而来。
豪仔最阴阳怪气,语气里满是揶揄:“我们的港姐和港生回来喽。”
黎叔笑骂:“请你吃晚饭都堵不住嘴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莫振邦说,“准备会议室。”
莫振邦推开会议室的门,下属们带着资料跟在后面。
他们拉长了音哀嚎,晚上加班还要开会,全油麻地警署都没有重案B组惨。
祝晴将圣心庄园的资料摊开。
在听到死者儿子的现状时,说笑声散去,办公室里安静下来。
徐家乐的神色变得严肃:“原来当年的那一场虐童案,那个婴儿不死都没了半条命。又是右眼失明,又是语言功能丧失……”
“这些年,死者一直藏着儿子,不让外人接近。”曾咏珊说,“但有一点很奇怪,如果只是为了防止前妻纠缠,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?”
“圣心庄园的义工说他是个好父亲……但圣心庄园在新界北区,光是开车单程都需要至少一个小时,为什么不让孩子住在身边呢?家里两个佣人都很可靠,可以让她们负责照顾啊。”
“确实矛盾。”小孙皱眉,“圣心庄园条件再好,也不如亲自照顾。让孩子改名,迁出户籍,在表面上看来彻底切断关系,只为了一个前妻,这解释太牵强了。”
警方的讨论转向黄秋莲的作案动机。
“她在狱中安分守己,争取出狱减刑。出狱后试过在茶x餐厅做洗碗工,如今到了社区中心也非常珍惜这个工作机会,远远地看着孩子们玩,一步都不敢靠近……这样的人,真的会为了报复而毁掉自己来之不易的新生活吗?”
“上午查韦安生的行踪时——”豪仔突然插话,“我查过他的外祖父母。邻居说,那起案子让两口子抬不起头,他们是知识分子,把女儿培养成才,没想到……两位老人的身体都是因为这个被拖垮的,但有一点,他们的身后事是死者韦华昇尽心操办,和我们之前猜想的断绝往来完全不同。”
梁奇凯若有所思:“死者既给岳父母养老送终,又为黄秋莲请律师……”
“这里是阿头让我查的探监记录。”豪仔补充道,“一开始死者从不探监,在黄秋莲入狱两年后,突然频繁要求见面,反倒是黄秋莲次次拒绝。狱警提过,她经常说梦话,就连在梦里都反复说着‘不是我推的’……”
“我记得死者的弟弟韦旭昇也提过,他大哥从来没有去看过她。但其实开庭的时候,还是心软,给她请了律师。”
“你们说,死者韦华昇究竟有没有怨恨过黄秋莲?”
梁奇凯的目光在白板上来回扫视,转向新的方向:“换个角度想——如果当年失手的是死者本人呢?那时他的玩具公司刚起步,正处于关键期,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。就像之前几个案子一样,最不可能的,反而就是真正的凶手。”
“你是说,黄秋莲替丈夫顶罪?”祝晴皱眉,“可她始终没有认罪,直到入狱还在坚持上诉。”
“也许是误判?死者韦华昇将罪名推给妻子,事后出于愧疚,才照顾她的父母。”
“现在黄秋莲出狱,她以为孩子已经死了,而韦华昇成了慈善家。为了给孩子和自己讨回公道,这样的杀人动机,不就完全说得通了吗?”
莫振邦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交织的线索。
也不知道是谁,轻声说了一句: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即便到最后,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,挺可怜的。”
“喂喂!”曾咏珊敲了敲桌子:“喂喂,你们平时还说我感情用事!”
祝晴始终沉默,翻阅那起虐童案的案卷。
看着案卷中黄秋莲的照片,祝晴不自觉想起社区中心草坪上那道身影——
她站在阳光里,目光追随着纯真的孩子们,平静温柔。
……
盛佩蓉走到了庭院中央,不过短短几步距离,步伐极稳。
她记得萍姨说过的话。那时她还昏迷不醒,裴君懿竟去维斯顿幼稚园门口,想从盛放口中套话。可到头来,反倒被调皮的小弟戏弄,惹得门卫警觉,差点闹出误会。最后他不得不掏出身份证解释,才终于脱身。
可笑的是,在此之后,裴君懿再也没有去幼稚园查证过。
整个幼稚园小小班,谁没见过她亲自接弟弟放学?
裴君懿就是这样,明明心急得藏不住,偏偏能让她父亲深信不疑。
“你、你……”裴君懿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,脸色渐渐难看。
什么脑死亡,什么神志不清……眼前的盛家大小姐眼神锐利,分明还是当年那副说一不二的做派。
“你什么你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