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

脚腕。

淑妃原本就心情不大好,被庆嫔一句话说得眉心不由一跳。

但她到底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,不过震惊片刻,便转过脸去,将香勺在炉子上点了点 ,敲掉上头残留的香末,尴尬道:“妹妹说什么呢,这样的事,哪里好拿出来讲?”

光明正大谈论床帏之事,到底是她不占理,淑妃轻易就能将话头给堵回去。

庆嫔讪笑起来:“姐姐别生气,是我失言了,我给姐姐赔罪。”

说着,起身亲自给淑妃去倒茶,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。

见状,淑妃也未曾说什么,又同她说了会子话,留她一起用膳。

“不了。”庆嫔起身,“我不过醒的早闲得慌,所以想来陪姐姐说说话罢了,宫里还有事,就不打扰姐姐用膳了。”

说着,行了个礼,出去了。

她人刚踏出宫门口,扬起的嘴角便飞快放下,等到了自己宫中坐下,很快便有宫人来报:“娘娘,您刚走,淑妃娘娘便叫管事牌子找昨夜永寿宫所有当值的宫女过去问话。”

庆嫔捏着帕子的手一紧,摆手脚宫人下去,待屋内只有她一人,才仿似失去力气般,整个人倚靠在矮桌上。

果然,她猜的没错。

淑妃跟她一样,都没被皇帝宠幸。

她所说的吻痕,不过是用来诈淑妃的谎话罢了,左右她也不能即刻跑到皇帝跟前去求证。

只是她没想到,还当真被她诈出来点东西。

皇帝叫她们侍寝,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。

既然如此,他真正宠幸的,或者说,他想要宠幸的那个人,究竟是谁?

想起在东岳庙里,皇帝瞧沈荷回的眼神,庆嫔额头青筋突突直跳。

不会,当真是她吧。

怎么可能,她是宁王将来的王妃,是皇帝未来的儿媳,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?

可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,便会生根发芽,即便她再费劲心思告诉自己不是,可仍旧忍不住往她身上想。

上回她将沈荷回那丫头拉去慈庆宫,她那一脸的焦急不似作假,而在她走后不久,皇帝便叫宁王撞见同人私会归来。

再往前想想,皇帝被发现身上佩戴陌生荷包那次,他同沈荷回好似是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,且彼此回去听戏的时间相隔不久。

而皇帝刚回銮不久,便听闻他喜欢上了一个秀女,可后来到了秀女面圣的日子,他却一个没给位份,当时,宫中上下都为此事稀奇不已,纷纷猜测,是不是那秀女做了什么事,惹得皇爷厌恶,所以未曾封妃。

可如今看来,也许,他不封妃的原因,并非因为那人惹他厌恶,而是因为......

他发现了她的身份。

若她是他儿子的未来王妃,他要如何将她封妃?

说得通,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
庆嫔站起身来,在宫里来回走动,直到身边宫人进来传膳,她才终于稍稍冷静下来。

目前这些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,并没有切实的证据,或许,是她猜错了也不一定。

可,若是真的呢?

若是真的,她要怎么办?

装作没事人儿一样,继续忍住这般羞辱吗?到了皇帝需要的日子,就被他当做那丫头的挡箭牌,满心喜悦地将他迎进来,然后在独眠一晚后,若无其事地再将人送出去?

就算她能忍,可早在宁王拒婚那日,她就已经得罪了沈荷回,若将来她被皇帝封妃,照她如今这般的受宠程度,自己还有好果子吃吗?

庆嫔一想到这些事,便手心发凉。

为今之计,便只有提前下手,才能有备无患。

无论沈荷回同皇帝有没有首尾,她都要除掉她。

可,该如何下手才能叫她悄无声息地再宫里消失,又能保全自身?

她需得好好思量思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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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自从那晚同皇帝做了那事,荷回便一直坐在院中发呆。

阳光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,显出耀眼的金黄,她觉得热,便拿手挡了一下。

然而片刻之后,她便脸一红,放了下来。

未几,将左手在面前展开,静静看着,只觉得手心里一阵又一阵地发烫,不知是被阳光照的,还是因为昨夜皇帝留在上头的灼热未曾全然散去。

她竟同皇帝做了那样的事。

耳鬓厮磨,缠绵悱恻。

虽未曾真的肌肤相贴,但也差不离,甚至可以说,比起肌肤相贴,她昨晚为他做的事,要千倍万倍的亲密。

他们这样,究竟算什么?

姘头和情妇?

她明明不想与他偷/情,可是却无可救药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。

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,但一见着皇帝的面,那些告诫自己的话,便瞬间被忘了个干干净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