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捕头·中 第十九章 黯然独自凉(第11/15页)
夏初听完觉得倒也是这么个理儿,想了想便起身道:“章管事,我想去月筱红住的房间看一眼,劳烦您给带个路。”
章仁青忙敛了敛情绪,站起身来带着夏初和蒋熙元往外走,夏初刚迈出屋门就听见常青的声音:“头儿,不是说好了今儿早起带我一起过来的吗?怎么您把我给撂在府衙了?”
夏初一拍脑门儿,抱歉地对常青笑了笑:“咳,早起碰见咱们大人了,我这跟他一说话就把你给忘了。你来得倒正好,先回趟府衙把杨仵作叫过来吧。”
“好嘛,我在府衙通等,您……”常青话没说完就看见蒋熙元从屋里走了出来,立刻便改了口风道,“您跟大人先问着案子。老杨我已经叫着一起来了,您有事儿喊我们就是了。”
夏初一听常青说带了杨仵作过来,不禁夸奖道:“常青,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机灵了。”
常青笑呵呵地走过来,对蒋熙元先见了礼,而后道:“咳,这不是省得再跑一趟了吗,有尸体自然得有仵作不是?”
章仁青听见这话回过头来,躬身说道:“大人,几位官爷,这开棺的事可是一定要做吗?虽然月老板是个戏子,但死者为大,这入殓后再开棺也是不敬啊!”
“这跟他是不是戏子没关系,府衙要查的是一条人命案,何为敬何为不敬?章管事再好好想想,也不妨站在你们月老板的角度想想。”夏初淡淡地道,不再多费唇舌,让章仁青继续引路往月筱红的住处走去。
月筱红是角儿,住的是东跨院里的一间正房,院里还有几间厢房,也都住着人。跨院中间一处空场,摆着日常练功的一些东西,夏初左右看了看,问章仁青:“这两边厢房住的都是什么人?”
章仁青站住脚,给夏初把院里的人员构成说了说。
正房里进门一个小花厅,左右各一间房,比较大的那间给了月筱红,西间住的是蓝素秋,也是唱旦角的。东厢两间,大间住的是唱老生的大师兄程信海,隔壁是两个唱小生的;西厢大间是班里行三的,也是个唱老生的,旁边是老五和老六,一个工刀马旦,一个工小生;南边是一些入科年头短的孩子,住个通铺,旁边一间就是小厮之类的伺候人的。
这宅子还有个西跨院,章仁青也跟夏初简单地说了说。夏初细算了一下,只这一个跨院里就住了有二十人,这宅子还真是够拥挤的。
进了月筱红的房间,夏初一看就觉得查不出什么线索来了,因为屋里整整齐齐,已经被人给收拾过了。
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,一张床一个衣箱,中间一个圆茶桌,靠墙有个五斗柜,再无其他。夏初与蒋熙元在屋里转了转,打开五斗柜瞧了一眼,里面空荡荡的就是点儿杂物。
章仁青上前道:“这斗柜从前放的都是月老板自己用的物什,还有些戏迷送的头面首饰。月老板不在了,这些东西放着怕丢了,就收到班子的箱子里去了。”
“你们收了?”夏初回头道,“月筱红没家人了?”
“官爷,这唱戏的有家人也等于没有,但凡有个活路的,谁舍得把孩子送来受这份罪。”章仁青叹了口气,又道:“官爷,要说家人,这班里的老六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月老板的家人。开棺的事,要不我唤老六过来问问吧。那小子是个倔脾气,我要是私自拿了主张他怕是要跟我闹个没完了。”
“老六?”夏初记得昨天金二顺好像提过一个什么六哥,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,“这老六是谁?”
“汤宝昕,工小生的,入科行六,月老板晚一些行九。他就住在这院里的西厢房。当年是他带着月老板投奔的德方班。现在正在灵堂呢,我唤他去。”
夏初点了点头,让他先去了。她与蒋熙元又把屋里看了一遍,门窗都好好的,实在看不出什么疑点来,遂出门到院子里等着。
“大人在想什么呢?”夏初看蒋熙元挺沉默,便问道。
蒋熙元摇了摇头,微蹙着眉,道:“我也不知道,总觉得有点事该想一想,又不知道该想什么。”
“这叫什么话?”夏初失笑,“还有这样想事儿的呢?”
“说的是,我也觉得挺奇怪。啧,细琢磨也觉得没事,但心里说不上哪里有点不踏实。”他晃了晃头,“算了,不想了。”
夏初走到一排放着兵器的架子前,拿起缨枪来掂了掂:“嚯!这可比我想象得沉多了。唱戏还真是不容易。”
“戏子娱人为业,虽是老板老板地叫着,但终归还是下九流的行当。唱戏跟班子签的多是卖身契,从小练功,罪受得大了。月筱红算是唱出来了,正当红,是可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