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现在换个剧本还来不来得及(第13/14页)
萧子律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一会儿,拉过她微凉的手,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,勾唇笑道:“要不,一辈子吧。”
长生原本都想好了,不管他说一年还是十年都要数落他一通,闻言却面色一红,支吾了两声,没说出话来。
灰暗的天幕阴云低垂已久,终于下起雪来,纷纷扬扬的细雪落在宫墙边三两棵蜡梅的枝头。长生向长廊外看去,想起了去年的那个雪夜,自己把萧子律丢在荒郊野岭的深坑里,担心他会死掉而焦急不安的心情。
须臾间,就过去一整年了啊!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,多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长大了十岁。
长生又转过头去看披着黑色大氅。在冬雪中姿容清朗、皎如玉树的萧子律,不由得感慨,他大概也不会想到,一年前还是冤家对头的他们,如今竟然已经定亲了吧。
虽然她从不相信有什么命中注定,有什么天意安排,但是想起自己和萧子律在一起的种种过往,还是难免会产生一种冥冥之中自有一条神奇的红线,一直若即若离地将自己和他的命运牵绊在一起的感慨。
萧子律低头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,疑道:“怎么?”
长生想了又想,还是决定问问他:“话说……你当真不怕我克你吗?”
问完,她又因为担心听到不喜欢的回答,挣开他的手,想要故作轻快地快走两步,与他拉开距离。却又被他拉住,听他几乎不假思索,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:“这不是克过一次了,还没死吗?”
直击心灵的一句话,令她肩头一颤,怔在了原地。
萧子律便也跟着停下来,侧身凝视她,在她热切而深情的目光中,温柔地笑笑,抬手拂落被风吹到她肩头的雪花。
长生忍不住上前一步,张开双臂,扑到了他怀里,产生了一种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寒冷、有多危险,只要与他在一起就很安全的想象。
萧子律一只手柱着紫檀木马头手杖,一只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,笑道:“好了,别闹,还在宫里呢。”
他的声线优雅淳厚,听得人阵阵酥麻,仿佛一股热流从耳根一直流遍全身。长生不由得燥热起来,轻咳一声,松手放开他,后退两步,又摆摆手,仿佛在说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,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。
萧子律也难得好心地没拆穿她,拉着她一起出宫去了。
年关将近的时候,二人终于在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成了亲。
一袭盛装的长生惊艳了整个建康,萧子律微弯的笑眼始终凝视着她,眼里满是骄傲。
那一天,谢灵运特地带着谢麟和萧槿前来庆贺。隔壁公主府身怀六甲的广德也为长生终于嫁出去而松了一口气,由衷地道喜。
赌坊里的伙计们紧张得眼巴巴地朝萧府大门瞅,生怕萧子律立刻原地吐出三升血来。
长沙王和王妃哭肿了眼眶,连平日不善言谈、情绪内敛的刘义庆也在妹夫面前抹了两滴眼泪。
还有四样贺礼来自遥远的北方,其中一个是赵怀璧寄的长安特产,一个是宋安知寄的长广的海产,一个包裹上画着海盗的大头,一个则只放了一双银箸。
但是他们对于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,眼中只有彼此。
午夜洞房花烛,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,萧子律坐在长生身边,笑意盈盈地看着她。
大红的礼服,大红的纱帐,大红的鸳鸯锦,映得她面若桃花,格外娇俏可人。长生有些羞涩地低着头,抿唇笑。
他便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,笑道:“笑什么?”
长生摇摇头:“没什么,只是事到如今,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。”
萧子律沉默了一瞬,道:“我也这么觉得。其实我有个秘密,一直没有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秘密?”长生好奇地问。
萧子律眉梢一挑,笑眯眯道:“关于我当年从树上掉下来的事啊!其实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。那天你走后,阿槿踢毽子,不小心踢到树上去了,要我帮她够下来。我的鞋底有些打滑,不小心掉下来,才摔伤的。要怪就怪自己,怪鞋,怪树,甚至可以怪阿槿,就是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。”
长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嘴唇颤动,半晌才憋出来一句:“好啊你!你竟然……你……”
亏她还总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他,总在和他抬杠的时候让上三分。敢情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,一直都是故意欺负她。于是她苦笑着摇头:“这么多年,你骗得我好苦,何必呢?”
“哈哈,”萧子律爽朗一笑,勾唇道,“因为觉得你被我欺负的时候特别可爱啊!”
“你……”长生扭过头去,不想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