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本感言及番外计划(第20/25页)

“汉初时,南越与东越也常于海上相攻伐,如今魏军是否会重施此策,从东海来袭我番禺?”

因为兵力不足,过去两年间,他们一步步放弃了东瓯、闽中,占据那儿的,是魏伏波将军张宗部,据说是一支“海上舟师”……

但因为情报不足,那支船队究竟有多少船、水手,战力如何,邓禹一无所知,只晓得他们在一点点勘探闽中沿岸,甚至摸到了南海郡揭阳海岸来。

邓禹凭战略直觉,感觉到了危险在步步逼近!于是他坚持多征募五千人,就留在看似安全的番禺城,以备不测。

朱祐对邓禹的担忧不以为然,自汉灭东越后,就搬光了当地民众,迁于江淮,闽中遂成了一片蛮荒之地,后来渐渐有山里的闽越人、瓯越人迁入,但汉民几乎没有,硕大的瓯闽三千里之地,只有两个临海的县,与南海郡山水阻隔,既无补给,魏军怎么过来?

可后来事实证明,邓禹才是对的!

建武十六年,十月初,番禺外海,一支庞大的船队停泊在珠江口洋面,白帆遮天蔽日!

番外9 入海(下)

武德十六年(公元40年)腊月中旬。

番禺据说筑于战国之际,有五羊衔谷,萃于楚庭,由此为邑。后经秦朝兴修,城周十里,其中央为“赵佗城”,也就是南越王宫。宫里又缘山丘修筑一台,圆基千步,直峭百丈,螺道登进,顶上则有三亩土地。

伏波将军张宗以征服者的姿态步入番禺,他观赵佗旧治处,又来到台下仰望。

开城投降的汉南海郡丞小心翼翼地介绍道:“前汉初,秦将赵佗割剧岭南,自立为王,汉高……刘邦派大夫陆贾携印信、诏书来番禺规劝,佗方臣服,遂剖符通使,又筑台以朝汉室,每年朔望升拜长安,故名‘朝汉台’。”

张宗听后竟大笑:“正统汉室灭亡已久,最后一代太子刘孺子婴已为大魏‘二王三恪’,吴王秀的残汉伪朝,也已为我三路大军水陆并进,逐出南海番禺。”

“自此之后,这台,就叫‘朝魏台’了!”

等他登到台上,却见番禺负山带海,博敞渺目,若在北方,这季节已是寒冬腊月,霜雪逼得人不敢出门。但番禺的气温非常舒适,张宗穿着夏天单衣,尚觉微热,而周围景致,也一副热带景象:高则森木,下则沃衍,林麓鸟兽富集,城南出了珠江口,鱼鳖鼋鼍,珍怪异物,千种万类,不可胜数。

张宗不由赞道:“斯诚海岛膏腴之地,宜为都邑,难怪赵佗在此能立百年之业,而邓禹据番禺为基,竟能数挫魏奇兵,阻扰中、东两路大军两月之久!”

魏军此番南征,就是趁交趾骆人叛乱,刘秀带主力南下的当口。但南海汉军的抵抗比想象中更加坚决,哪怕携带火炮,进攻阳山关、横浦关的魏军也付出了不小伤亡。

他们能在年内赢得胜利,还多亏了张宗的神来之笔:率海上舟师,从闽中东冶(今福州)远航千里,入珠江口,奔袭了番禺!

尽管邓禹有所预料,留民兵五千拒守,又在珠江河道沉大船、扯铁链,但他还是小觑了海上舟师的数量和决心。

经过旬月鏖战,番禺城破,大本营一丢,五岭的汉军丧失了战斗意志,半数投降,剩下的跟着邓禹仓皇向西退走,撤往合浦郡。

如今,刚攻克名城的张宗目睹巨海之浩茫,观原薮之殷阜,不由想起前年第五伦赐新将号时说的话:“汉武时有伏波将军路博德,讨平南越,屠为九郡,望张将军,能效其功业,为予降伏波涛!”

今日,这南海“波涛”果然在他手中归伏,张宗只觉志得意满,遂言:“番禺乃南海明珠,是吾等献予陛下的新年大礼!”

番禺虽好,但这颗“明珠”只落张宗手里几天,就要转交他人了——按照第五皇帝的旨意,海上舟师是“协助”耿弇进攻南海郡。夺取此郡后,当继续在海上追逐穷寇,番禺则须交给东路军后备师镇守。

这一战里,除了几千汉兵外,魏军还俘获了数量多达数万的民众。残汉迁入岭南后,官员及家眷多在苍梧行在,随刘秀而来的江东、荆州百姓则多处番禺,多数人未能逃走,如今都被圈在城中,“南洋水师”兵不过六千,可不能浪费在看守上。

腊月初十这天,东路军一部已至,有位偏将奉命来与张宗交接。二人是十多年前青州之战中的老熟识,遂上了“朝魏台”把酒言欢,你揖我让,十分体面。

但他们的手下人,却不想体面。

回到江边营垒时,张宗惊闻,海上舟师的一些水手,居然和来接收城郭的东路军士卒,打了一架!若非军法官制止及时,恐怕就要引发一场大规模械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