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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,路上何处一直很沉默,落落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没有想,整个途中,他只主动跟我说了一句话,他说:“我想把爸爸接过来住。他一个人太孤单了。”
是的,每次想起爸爸我的心里也是觉得孤单的,我想妈妈应该也是孤单的,现在孤单的人又多了一个了,那就让孤单的人都过来吧,也许我们彼此照顾,就了了孤单了。
刚下飞机阿可的电话就来了,她在电话里说:“怎么一直关机?”
我说:“刚才在飞机上,什么事?”
阿可没回答我,反问道:“怎么会在飞机上?应该在北京啊?”
我说:“出了点问题,我们提前回来了。”
阿可哦了一声,没有多问,然后说:“连秋明天出院,下周一开庭,你能来吧?”
我说当然会去,然后阿可就挂了电话。
出了机场,何处深吸一口气,然后就又踌躇满志的样子了。我浅浅一笑,说:“何处应该是这里的何处!”
他顺手扑了一下我的头发,然后佯装生气地说:“叫哥!”
从那天起,何处总是执意地叫我叫他哥,但是我也总是执意地不叫。
我们正准备离开机场,突然有个响亮清脆的声音冲着我们的地方来了,那人在叫何处。
我和何处都回过头,于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子,束着高高的马尾,一身青春的装扮。
何处的眼睛一亮,随即满面微笑地挥手,那女孩就跑了过来。
在我眼里那确实是个女孩。
那女孩到了我们面前,激动兴奋地说:“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?”然后看着我,问:“这是你女朋友?”
何处笑笑,说:“不是,是我妹妹,叫小一。”然后又对我介绍,“这是若兰,上次我跟你说过的,学跆拳道认识的那个十九岁的女孩。”
我对那女孩笑着打了声招呼,想到何处跟我说的那个患了脑癌的女孩,难道就是她?我在心里说了声可惜,于是突然不怎么敢看那女孩,怕我的眼神把我心里的可惜出卖了出去。
何处问那女孩:“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?”
若兰很是轻快地笑,说:“你以为我应该躺在病房里吗?才不要呢!我和爸妈协商好了,让我出来尽情地玩上一个月,之后我会好好回去在病房里待着,随便上帝召不召唤我,我也没什么意见了!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她口中不是在说自己一样,我看了一眼若兰,有些佩服她了。
她又对何处说:“本来就想我到这来了找谁给我做导游呢,这下好了,你可是跑不了了。”
何处笑笑,说:“无比荣幸!你说想去哪里吧,包在我身上了!对了,要不让小一一起?”
我笑笑,说:“不好意思,连秋明天出院,后天就要开庭了,可能陪不了你们了。”
何处哦了一声,正好手机响了,是条短信,何处看了之后对我说:“对了,你明天要是见了荣言跟她说下我就不过去了。”
我看看若兰,表示理解。
然后我就知趣地独自回家了,若兰虽说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,却能在生命最后的阶段那么坚强地独自一人到这个城市来,我想旅游应该不是她的理由,也许那个理由是何处。别说我只是何处的妹妹,就算我是他女朋友,此时也应该能够理解吧,在脆弱的生命面前,我们都是应该宽容的。
第二天我到医院的时候连秋已经一个人在收拾床铺了。我赶紧走过去帮她。
连秋对我笑笑,从容淡定的模样像最初从西双版纳归来的连秋。我也笑笑,说:“你没事了吗?”
“没事了。荣律师说明天的胜算很大,对方竟然连律师也没找。”
“是吗?”
“恩。很好笑的是昨天那个人竟然来看我了,我正好去厕所,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我病房门前,头和腿都绑着纱布。他只站了站就走了。”
我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动,但是立即又消失了。我在暗示自己,那个人无论做了什么都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了。
因为我们一直在连秋面前避开说到那个人的名字,时间久了我竟忘记了他叫什么了。
我想了想,还是问了连秋,“他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
“常野。”
我哦了一声。
我们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阿可来了,随后林海也来了,然后荣言也来了。
阿可积极地提议为了庆祝连秋出院大家应该一起好好去吃一顿,由于阿可的热情,最后定下来由阿可请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