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 那个毁了我们的女人 The Woman Who Destroyed Us(第8/12页)

“他的确变了个人,”麦琪说,她不得不相信,“就是因为植入物改变了他的想法……”

“不,DBS植入物达不到那种程度,”维多利亚坚定地说,“植入前后都是同一个人。这就是劳拉崩溃的原因。她说,这就像时间旅行——试图了解人们的想法会如何改变,以及真正的想法是什么。在生理疾病的治疗中,病人有可能因为不清醒而拒绝治疗,但你也不能这么说,因为这就是在说,病人没资格做出自己的选择……”

麦琪从来没想过,劳拉在这些问题上花了这么多时间。

维多利亚误解了她的表情,有点难为情地笑笑,“实在抱歉,这事耗费了劳拉很多心神,我想,我也是。”她的目光望向远方,“劳拉想了个办法,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,她想试着重新编写她的愧疚。她说她忍受不了了,所以想通过技术把这件事从她的脑子里删除。我告诉她,不行,绝对不行,她必须照常工作。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的。痛苦能使人获得些什么吗?”

麦琪想到了过去的两年。她不会让自己的痛苦瞬间消失,因为这些痛苦与她对亨利的爱相伴而生。她不能让爱减少,也就不能让痛苦减少。“这让痛苦变得很重要,”她对维多利亚说,“我们需要知道,有些东西值得珍视。”

“我不知道痛苦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,”维多利亚说,“有时,痛苦只是痛苦。”

我敢肯定,DBS植入物的暴力行径已经在这一切之后慢慢开始了。法庭想让我们置若罔闻,人们在修改大脑时没有任何内疚,越来越多的医生有能力植入这样的植入物。有没有人真的相信,在一个我们管酷刑叫“强化审讯”的时代,我们不会以危害国家安全的名义在关塔那摩监狱进行脑部手术?

这个手术已经成为合法监护人可以为孩子选择的东西。有多少次,一个孩子或一个成年人被迫接受这种“治疗”,即使他们不想自己的大脑被毁掉。政府和保险公司需要多久才能开始重视这些。

但你可能会说,这是可以逆转的。是的,但当我们回到这里时,还是个死循环。一旦一个人接受了植入物,他们就不会希望被逆转。因为原来的他们已经死了。

凌晨两点刚过,麦琪的电话响了。麦琪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摸到电话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一天。

“麦琪?”维多利亚的声音很容易辨认,但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,语气紧张,“麦琪,抱歉,我遇到了紧急情况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麦琪设法了解全部。

“是劳拉。她的植入物出了问题。她在医院里,他们叫我去——找医生,劳拉的备份,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。你是电脑工程师,对吧?能帮帮我吗?”

听见这些,麦琪在想,为什么维多利亚会选择打电话给她。毫无疑问,劳拉的同事们会抓住这个机会,向他们提供援助。但也许他们只是劳拉的朋友,而不是维多利亚的。也许,为了这个亲密的人,维多利亚想要拜托一个她熟识的人,一个她可以信任的人。

麦琪告诉维多利亚,她正在路上。她挣扎着套上了宽毛衣和牛仔裤。出门时,她停在餐桌旁。

麦琪从来没有问过维多利亚住在哪里。自从亨利离开后,这所房子就开始凌乱不堪,而现在麦琪自制的电磁脉冲就在桌子上,她可以用这个口袋大小的设备来入侵劳拉的DBS植入装置。实际上,她几个月前就可以完成了。但她告诉自己,她在等待,还有劳拉的备份,她不着急。毕竟,谁知道做了这件事之后会发生什么,她还得完成她的宣言……

那宣言,她几个月来没有再写一句话。

劳拉的备份,这可能是她的机会,她最好的机会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这种想法没让麦琪感到快乐,恰恰相反,只给了她空洞的寒意。

因为她喜欢维多利亚,这就是原因。可即便是劳拉的爱人也不得不明白,她们都必须明白,不是吗?

麦琪整理好毛衣,把电磁脉冲放在桌子上,匆匆出了门。

维多利亚在家门口见到麦琪,那是间老式褐石屋,维多利亚连妆也没化:“进来吧,很抱歉把你吵醒,真是抱歉,我甚至都没问,你早上有事吗?”

在过去的半年里,麦琪只和维多利亚出过门。麦琪认为自己会漂泊一生,利用前夫的赡养费来支付房租,负债累累,直到她死去,或因谋杀劳拉而入狱。

“我今天早上没事。”麦琪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