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有人真心剿匪,有人假意销烟(第5/26页)

王顺清想了想,问:“这样说,古大人上折畅言禁烟,你说是上头的意思,难道是老佛爷的意思?”

胡不来说:“是不是,我不清楚。如果不禁烟,朝廷的日子就没法过了。”

花蝴蝶问:“那依胡师爷的意思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她之所以有此一问,是因为她的万花楼,也是有烟土买卖的。他们专门辟有烟房,有些客人,喜欢办完事后,美美地吸上几口,也有的客人,喜欢抽足了烟再办事。这可是赚钱的门路,他们不可能不做的。

胡不来看了一眼花蝴蝶:“你倒不用急。如果要禁烟,我肯定是先知道,到时候,我会给你个准信。你把烟土和烟具都藏起来。”

“如果真的禁烟,我们的损失可不小。”花蝴蝶说。

“你也不用太担心。”胡不来说,“这里的损失,总有别的办法补回来。”

王顺清说:“烟土收入,可是一笔大收入,别的生意,根本填补不了。”

“你们啦。”胡不来说,“把眼光放远一点。朝廷可能禁烟的消息,你们可以对别人说啊。只要听说朝廷要禁烟,洪江城里的那些烟馆,你们认为会怎么样?”

花蝴蝶说:“能怎么样?这种事,才不会影响那些烟馆的生意。你没见那些烟馆的生意,一家比一家好吗?”

“只要朝廷禁烟令下来,那些烟馆,肯定会被朝廷关闭,到时候,房价就会大跌。你们呢,把银子准备好,趁着价低,把这些房子买下来。”胡不来说。

花蝴蝶说:“买下来怎么办?还能卖出去?卖出去,如果不是开烟馆,大概赚不了几个钱。”

“把眼光放远一些,一定要放远一些。”胡不来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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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不来临走之前,代表古立德,前往余家吊唁。

县令虽然没来,能派师爷过来,也是余家莫大的荣耀。余家视胡不来为上宾。临走,胡不来走近余成长,问了出殡时间,又说:“关押令子,是古大人的意思。按照他的口供,他和土匪有勾连是一定的,他又传假消息,害整个洪江城鸡飞狗跳,不关一关,难以服众。”

余成长心里也气恼余海风,道:“一切但凭古大人处置。”

胡不来又说:“毕竟是年轻人,关一关,杀一杀他的脾气,就够了。我已经吩咐巡检司,这几天就把他放了。”

余成长嘴上不说,心里其实已经怪上余海风了。在他看来,父亲过世,多少与余海风有点关系。余海云的婚礼一塌糊涂,也是余海风一手造成的。几件事情联系起来,就显得余海风是故意而为。

“杀一杀他的脾气,我是赞成的。”余成长往胡不来怀里塞了一大锭银子,“过几天出殡,胡师爷看……”

胡不来悄悄将银子放好,说:“这个,我知道。给老太爷出殡是大事,我知道的。”

然而,直到出殡,余海风也没有放出来。余成长到巡检司打听过,得到的消息是,余海风已经被押到了县里。此时,余成长才意识到,事情复杂了,到底复杂在哪儿,他又想不明白。因为要忙着父亲的葬礼,也顾不上此事。

余兴龙的坟墓离王子祥的墓地不远。王顺清因为要守制,不好离开墓庐,余兴龙下葬后,他来了,在余兴龙墓前行过大礼,走到余成长旁边,小声地说:“你跟我来一下。”

余成长便去了王子祥的墓地,先行了礼,然后进入墓庐,王顺清正在里面等他。墓庐里面极其简陋,王顺清仅仅给他泡了一壶茶,两人席地而坐。

“知道你事多,我也不转弯了。胡不来要治海风通匪罪。”王顺清说。

余成长吓了一大跳,猛地站了起来。他心里虽然恨着海风,但毕竟养育了他二十多年,感情是有的。胡不来要治他通匪罪,那是把他往死里整,无论如何,他都要救海风。“这是他跟你说的?”余成长问。

“你别激动,听我慢慢说。”王顺清说,“这事嘛,要说,也不能完全怪胡不来,海风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,竟跟野狼帮的少当家成了好朋友。这事他自己也承认了,要问一个通匪罪,还真是不冤了他。”

余成长盯着王顺清看了几秒钟:“你的意思是说,一点办法都没有了?”

王顺清摆了摆头:“如果没有办法,就不存在我把你叫到这里来一说。”

余成长明白了,通匪罪这顶帽子安在海风头上,倒也不是完全戴不下去,关键是钱。当今这个社会,没有因由巧立名目都要捞钱,何况海风给了人家机会?

“多少?”余成长问。

“二十万。”王顺清说。

余成长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。二十万两,像胡不来这种人,不吃不喝,需要赚一万多年。就算是古立德,也要赚两千多年。洪江这些商人,赚钱是多一些,可一年能赚到二十万两的,大概也不会超过二十家。余成长的风云商号,每年所赚之数,确实要超过这个。但如果一下子要他拿出二十万,周转就会出大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