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虎啸龙吟遭重创慧因兰果醉梨涡(第5/8页)
那两个巡兵果然相信。大寨也常有江湖上奇人异士来访,上官瑾虽然比他们所见过的人都怪,但他既能说出口令,他们也不敢怠慢,果然给上官瑾进去通报。
原来上官瑾在途中听见巡逻远远互相喝问,就全记下来了,顺便拿来开了个大玩笑,把那两个巡兵哄得服服帖帖。他却不料自己徒逞一时之快,非但害了那两个巡兵每人受二十军棍,而且还把王子铭气得一佛出世,二佛涅槃。因为上官瑾直闯到他的寨前,还能指使他的巡兵进去通报,如入无人之境,这不但是丢了王子铭的面子,而且是蔑视大刀会的尊严。
上官瑾把那个巡兵哄进去后,心里直笑。等了半晌,蓦然间大寨里人声嘈杂,金鼓齐鸣,大门倏地打开,门开处,一条大汉如飞跑出,打了一个千,朗然发话:“我们总舵主叫我请问上官瑾先生,朱红灯本人来了没有?”
原来王子铭一听巡兵报告,说有这么一个教书先生之后,他一皱眉头,问清形貌,啪地一个巴掌就把巡兵打跌,唤人绑去打了二十军棍,大怒道:“铁面书生竟敢小觑我王子铭,小觑我大刀会。”当下就想发作。但别人直闯寨前,虽是不恭,他没有受到拦截,却是自己这边的人不济;如果马上因此和他动手,未免显得小气。王子铭如此一想,只好强忍,眉头一皱,另有布置。先叫人如此这般地问上官瑾。
上官瑾见寨门开处,王子铭并不亲自出迎,已自不快。再听来人大剌剌地问他“朱红灯来了没有”,更是有气。他想,王子铭既知道我上官瑾来此,却要问朱红灯,分明是明知故问,看不起人。
上官瑾横目斜视,哈哈一笑道:“我们义和团不是朱红灯一个人的事,是义和团大伙的事。费心你面复舵主。我既然替朱红灯来,天大的事,也能替他接住!”
那大汉听罢,发出鄙屑之声:“哦!原来朱红灯还不肯出头,叫你顶缸来了。请你拿拜帖来,我代你传报,至于接不接见,是我们总舵主的事。”
上官瑾何曾受过人这般小视,若不是来时朱红灯一再叮嘱他要谨慎从事,几乎马上就想发作。他为了要见王子铭商谈,也只好强忍着闷气,将拜帖拿出,递过去大声说道:“我要会见的是王总舵主,不是阁下,谁不出头,谁来顶缸,还轮不到你说话。你这些话如果是你的意思,那等我会见你们舵主后,再和你算账;如果是你们舵主的意思,那我就马上回去。”说着说着,已凑上来,将扇子一指,直迫那汉子面门。
那番话原是王子铭教那汉子讲的,他何尝不知道铁面书生,心狠手辣,威震江湖,说时原就是色厉内荏,如今给他一指,更是当堂吓得退后两步,拿了拜帖,就往里面跑,说道:“我这不是给你通报了,敢发脾气当我们总舵主的面发,我算你是好汉。”
又待片刻,大寨里已有十余人列队出来,为首的仍然不是王子铭,而是一个头目模样的人,他抱拳大喝一声:“请进!”上官瑾便应声迈步直入。这十多个人夹在他的两边,大寨两旁甬道,更是刀枪如林,剑戟齐举,还有弓箭卡子,弓箭手控弦欲射。上官瑾羽扇轻摇,左顾右盼,神色傲然,全不把这些刀枪剑戟放在心上!
当下宾主相偕,进了议事大厅,厅房十分宽大,却只零零落落地坐了十数个人,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体瘦矮,颏有短须的老叟,持着一根龙头拐杖,频频敲地,气派很傲。
上官瑾游目四顾,不见王子铭在座,不禁大声问道:“王总舵主呢?我特地登门领教,既到贵寨,总得面聆王当家的吩咐。”
那矮瘦老人哈哈大笑,将杖一指旁边虚席以待的客位,道声:“请!请坐下再说。”他竟然没有起身相让,还大模大样地坐着不动。
上官瑾忍着气,也大剌剌地摇着扇子,连正眼也不瞧他,径自就到客位和他挨肩坐下,这才转过头来,大声问道:“你们当家的到底到哪里去了?”
那矮瘦老人阴恻恻的一声冷笑:“你要见王总舵主,他在这里,可是没空见你,大刀会中的事情也不是王子铭一个人的事,我既然能替他坐这个主位,天大的事情,自然也由我接着!朋友,你有什么事情赶快说。”
这正是上官瑾刚才的口气,现在这个矮瘦老人竟完全套用他的话来还击他,针锋相对,毫不留情。
上官瑾给他这么一顶,竟驳不回去。但他平生闯荡江湖,见尽三山五岳好汉,哪里受过这个气?当下不加考虑,立刻还言道:
“失敬,失敬!还未请教你跟王当家的是怎么称呼?
“在下这次既然替朱总舵到场,来会你们的当家。我和他的交情、辈分,武林中人谅还清楚。你既然替王子铭出场,自然交情、辈分,不会比我和朱红灯的疏。只是我自惭见闻浅陋,竟不识阁下的尊姓大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