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九 章(第14/25页)

没有多久,他们不但携来了老千岁当年临阵杀敌的全副盔甲,也抬来了汾阳王的点钢长矛,零零碎碎的玩意儿,约有百来斤,若不是贾仙儿这样一个女杰,也没人穿戴得劲。

虽然没有战争,但这身披挂却是汾阳王心爱之物,自然擦得雪亮,老千岁还亲自邦她穿戴起来,幸好贾仙儿南人北相,也是个大个儿,倒还不显得太宽大。

悬上佩剑时,贾仙儿见猎心喜,忍不住就抽了出来,一片寒光照眼,握在手中略一挥舞,寒气砭人,不禁喝道:“好剑,好剑!”

汾阳王喜动颜色道:“此剑追随老夫数十年,历经大小百余战,斩首总在千级以上,沃血无数,最近这几年才定了下来,可是夜半经常啸鸣,想必是不安于定了,这几天尤其闹得厉害,老夫还以为又将有战事呢,可是四海升平,全无战象,想不到今天有此缘份,想必是此象应在夫人身上,今日会后,就以此剑为赠,让女挟带着它到江湖上去诛魅斩魑吧!”

贾仙儿忙道:“这妾身更不敢当了。”

汾阳王道:“剑器震鸣,在兵家而言是主凶象,老夫闲散了几年,已经镇不住它了,只有借女侠的英气压压它的戾气,否则暴戾之气,会感染人而入邪的,老夫正因为见它不安份,怕小儿辈们会为其所感而滋事,准备把它送到寺庙中去□邪,那知道它是因为预知自将易主而发兆,可见冥冥之中天心已定,逆天不祥,女侠就不必推辞了,你看它在女侠手中,不是乖多了吗?”

正说着,一阵锣鼓鞭炮声响,郭威道:“竞技要开始了,请爷爷引贵夫人升座吧。”

汾阳王笑道:“好!好!老夫亲自为夫人压阵,你们这两个小子,下去吩咐本府的儿郎们多加点劲儿,如果今天不夺几项采回来,仔细老夫剥他们的皮。”

郭威笑道:“孙儿刚才已经关照下去了,那些家将们个个都磨拳擦掌,说不夺标归,就拔剑抹脖子。”

汾阳王笑笑道:“这究竟是游戏的事,倒不必那么认真,祗要尽心就是了,真正技不如人就得服输,不过今天我请得了一位盖世出众的台主在这儿,如果没有丰富的战果,可就太对不起贾女侠了,你们两个给我看看去!”

郭威躬身道:“是!是!孙儿等您跟黄夫人登台后就下去,爷爷,您就快升台吧。大伙儿都在等着呢。”

汾阳王功勋最隆,他不登台。别的府上自然也不敢先僭,这时都城兵马司的兵丁早已将一般闲人民众赶拦向四周,露出中间一片大场子,作为竞技的场所。

每隔五大步,就有一名健卒高擎着铜燎火炬,将那片空地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,各府中的健儿们也都跃跃欲试,汾阳王朝贾仙儿弯弯腰道:“夫人,请吧,不要客气,你既是台主,老夫理应追随身后的。”

贾仙儿告了罪,转身移步,登上那高出看台三尺的司令台,这是每家宅第为本府家将们鼓励士气的地方,代表每家的家将出场角逐,照例必须先向本家台主致敬,接受一两句祝福之语,或是一盅得胜酒,赛毕夺标归来。也循例将所夺的锦标呈献给本家台主,领取奖赏。

所以台主是最引人瞩目的人物,都以女眷担任,一则为鼓舞士气,二则为造成美人英雄的佳话气氛,而最重要的,则是炫耀一下以博万民观赏。

郭汾阳王府上夺标的次数很多,可是他家的台主并没有甚么出色的,因此他虽然万头攒动,等待看他家的台主先亮相,其实大家所关心的却是其他各家的台主。

传说早已满天飞,有的说今天孙驸马府中来了位远亲,是南海百粤的郡主,长得欺霜赛雪,美如天人。

有的说西辽王薛府今年由交趾贡来了一批女乐中,有个美人艳绝人世,老太君一见就视同拱璧,立刻就收在身边认了养女,今天会出来亮相,这些侯门贵妇平时寻常百姓是见不着的,只有今天这个机会让大家一饱眼福。

贾仙儿居先,侧面是白发银髯的汾阳王,稍后则是四个美人,霍小玉、吴妙人、浣纱与鲍十一娘等,当然后两个人只是陪衬而已,鲍十一娘究竟年事已苍,虽然还不见老,但跟这些妙龄绮年的女郎们一比,究竟逊色多了,中年妇人的美,只能在接触中去体会,已经不能再给人惊艳的感受。

才跨上台阶,还没露相呢,忽而台上一阵金鼓雷呜,旗门中缓缓驰出八匹银白色的骏马,马上是八名甲胄鲜明的骑士,手执斧、金照。高擎过顶,排成一列,高声欢呼,两侧号角长鸣,奏起了破阵乐的歌曲。

原来是郭府的家将,排出了主帅临阅的尊仪,一时使得万人拥挤吵嚷的广场上,突地静了下来,汾阳王微愕四顾,郭威笑道:“是儿郎们的要求,求个先声夺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