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七 章(第9/23页)
贾飞忙问道;“是那八个字?”
“黄绢幼妇外孙□臼。”
“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呢?”
贾仙儿笑道:“是『好不要脸』的意思。”
贾飞不禁一怔,霍小玉忙道:“这是刘向所编世说新语的故事,魏公与孔融过曹娥江,见碑文之后题了那八个字,便问是什么意思,孔融要想回答,曹操叫他等一下,行有三十里,曹操想了出来,黄绢者d色丝也,幼妇,少女也,外孙者,女子也,□臼者,受辛之器也,合起来就是『绝妙好辞』四个字,因为『辞』字的古写是受辛两个字合成的,孔融当时就知道了,曹操却等马行卅里才想透,因而有『才逊卅里』之叹!”
贾飞道:“我就知道十郎不会骂我的,妹妹。你怎么说我是不要脸呢?”
贾仙儿笑道:“你的诗中用了曹操短歌行,人生几何,对酒当歌的典故,怎么连这一个故事都不知道呢?可见你的那首诗是抄来的?难道不是不要脸吗?”
贾飞笑笑道:“妹妹!我欣赏曹操就是他对酒当歌的豪情,才不管他其他的屁事呢,你说我的诗是抄来的,你读过这首诗没有?我抄的是谁的?”
贾仙儿被他问住了,贾飞笑笑道:“你熟读典故,事事有据,那么我『曹参寄情慨暮年』一句又走出自何典?”
贾仙儿瞪大了眼睛,贾飞笑道:“曹参的晚年不得志,日困醉乡,而有烈士暮年之叹,你知道了吧!”
贾仙儿道:“我又不是酒鬼,才不管那些鬼典故呢!”
贾飞笑道:“我是个酒鬼。所以专门对好酒的人感兴趣,你怎么就武断说我抄人的呢?”
贾仙儿道:“我承认这首诗是绝妙好诗,但绝不相信是你作的,榨空你的脑袋也挤不出这么一首诗来。”
才说到这里,忽然有人接口道:“我也相信这不是老贾的原作,但老贾居然能说得出『信陵近妇人,曹参醉醇醴』的典故,也不容易了,值得浮一大白。”
人影一闪进舱,居然是黄衫客,贾飞立刻跳了起来,道:“黄大哥,你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
黄衫客笑笑道:“来了一会儿,听说小妹拿出了那坛藏了两百年的女儿红我能不来凑个兴吗?”
贾仙儿脸上一红,黄衫客自行坐下道:“老贾,你这个大粗人,居然把那个绝典搬了出来,可见你真用了功。”
贾飞红着脸笑道:“我是上次听你说『信陵近妇人,曹参醉醇醴』非为酒色,而是烈士暮年,雄心不已,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,聊以寄情而已那些话,一时弄不明白,才找个通儒先生问清楚了,刚好十郎的诗上有这一句,才提出来一壮行色,想不到居然把小妹给蒙住了。”
贾仙儿则道:“这下于你自己招了,原来是十郎给你当的枪手,我没有冤枉你吧!”
李益笑道:“字句是我代为斟酌,意思却是贾兄的,这不是我代他作枪手,而是他替我作枪手,因为大姊雅意推小弟作令官,而且还规定,缴白卷的人不准喝酒,小弟量浅,像这种好酒一杯就醉,祗有向贾兄求援了。”
黄衫客笑道:“话倒也合理,但十郎这个令官失之公允,应即予革职,由本人毛遂自荐任评议,当然令官的酒份,也该我接受了。”
贾仙儿道:“好了!又来一个骗酒喝的。”
黄衫客笑笑道:“你把酒都分配定了,我不厚起脸皮,就没我的份了,而且我可以先把第一评定了,老贾构思,李十郎作词的这一律,绝对不是你们二位可以追上的。那三杯酒就由他们二位去分赃吧!现在我们来拜读二位的大作,李夫人,先品你的。”
霍小玉忸怩地道:“我的实在拿不出来。”
但贾仙儿一把抢了过去道:“小玉妹,给他们看好了,我就不相信咱们真的会不如他们。”
黄衫客展卷轻吟:“骨瘦不畏西风紧,色秀而为秋之英,风姿常共持螫赏,采叶为解玉手腥。既承东篱勤呵护,何忍南山表悠情,侬若能语应嗟怨,知己岂独陶渊明。”
贾仙儿拍手笑道:“说得好,陶潜公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之句,每被世人誉为佳作,尊之为菊友,但小玉妹却别有一番心思,既然知己,何忍辣手相残,菊以陶公而雅,从来没有人为菊花抱过不平……”
李益笑笑道:“若论咏菊,倒还可以搪得过去,但是今天的题目是隐菊诗,就不合格了,规格要句句含菊,可是后四句合起来才能点出个菊字。”
霍小玉低下头道:“这是我第一次学做诗,能够凑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,实在没办法去迎合那个规格,平常看人家的觉得很容易,自己做起来才发现满不是那回事,尤其是律句,又要合平仄,又要讲对偶,像东篱南山,本是咏菊的成典,且天成对偶,可是要把这两个字对称地排列下去,末尾还得压韵就难人了,怎么凑都不是味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