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四 章(第15/17页)
判断这种事很要点学问,说高了就成了阿谀了,说少了对方会夷然一笑。
因此最高明的是说得恰到好处,果然使得张玉朗为之动容道:“不敢!不敢!饼奖,过奖,公爷高明!”
巡检一笑道:“张爷太客气了,刘彦文一刀过来,能够只让他扎进这么一点深度,就觉得张爷了不起,当时我真急,以为一定要出人命了,照他那一刺的劲道,一棵大树也可刺穿了。”
谭意哥惊道:“有这么厉害?”
巡检笑道:“我绝不浮夸,这就是张爷值得佩服的地方,他的功夫着实,挨上了,还能够随势化解……”
每一句都是内行话,使得张玉朗心中深自警惕,这个家伙绝不简单。
他口中虽然把人家捧得很高,但自己绝不会像他说得那么低,这是一条公门中的老狐狸,今天在他眼前把武功了底,以后倒是要小心点,别叫他抓了小辫子去。
于是笑了一笑道:“这位老兄好眼力,在下不过是粗习了几天防身的把式,叫老兄这么一说,在下就太不好意思了,还没请教老兄高姓大名。”
巡检含笑拱手,道:“张爷好说,兄弟贱姓何,人可何,小名得高,俗气得很,有污张爷的耳朵了。”
张玉朗还以为他的名字叫何德高,笑笑道:“好名字,何兄这一份公务可不简单,真要德高望重才盖得住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张爷把贱名第二字会错意了,兄弟乃是得到的得,不是道德的德,兄弟这点微末地位,那里敢说是德高望重!”
张玉朗哈哈一笑道:“失礼!失礼!不过以在下来看,何兄大才,做这个职务是小用了,但是话往回说,长沙乃三湘首邑,襄樊之地,向来都是龙蟠虎踞,市井之中,已不乏卧虎藏龙之辈,还非得何兄才能胜任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张爷好说,将来远望张爷多赐助。”
张玉朗微微一怔,何得高笑着道:“张爷望重一方,是有名的侠少,跑的地方多,人缘广,交游宽……”
张玉朗笑道:“何兄,兄弟只是一名茶商而已。虽因承贡御内用茶而沾上一个官字,但这世袭茶官可无衔无品,那一身官服只有在应酬时穿起来唬唬老百姓,勉强跻身在冠带中不特出而已,算不了一回事的。”
何得高陪笑道:“张爷会错意了,兄弟所求于张爷的不是在上宪处营谋,兄弟这份差事再混也有限,先父为兄弟取名字的时候,已经看准了兄弟这一辈子没出息,所以才叫得高,加上了敝姓,由何而得高起呢?”
谭意哥笑笑道:“何先生真会说笑!”
阿得高道:“不是说笑,我这个巡检已经干到头了,再往上也没得升了,除非是改行,那又谈何容易,所以兄弟倒不是为出身打算,所求于张爷的也不是在此。”
张玉朗道:“何兄对兄弟有什么吩咐?”
何得高笑道:“吩咐不敢当,只是请求而已,兄弟见到张爷的出手,就知道是湘江老人纪老侠客的门下高徒。”
张玉朗不禁一震,但是对方已经叫出了口,自己也无从否认了,只有道:“在下只跟家师习了几年的功夫,还不能算是入门弟子,只是记名而已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当然,张爷是世族子弟,不必要跟江湖人沾上太深的关系。”
张玉朗道:“这倒也不然,在下性喜游历,而且为了生意,也需要在外走动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张爷品格高操恬淡,志在高山,不慕荣利,是有口皆碑的,兄弟虽在长沙,对附近郊邑中的有名人物,多少有个耳闻,张爷也别客气了,兄弟请求的是令师兄胡天广的事。”
张玉朗听了更是吃惊道:“在下入门时,胡师兄早已出师了,在下仅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兄,却没见过面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这倒是可能的,那位胡大侠艺成行道江湖,虽然颇得人缘,但是与张爷却是两个圈子的人。”
张玉朗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笑笑道:“何兄!我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兄,对他的行事也略有所闻,虽然佩服,却不十分赞同,只苦于找不到他,见了面我想劝劝他!前两天谭姑娘入山狩猎,差点在绳桥上失足坠下就是被他所救,我正在向谭姑娘打听详细的情形呢。”
何得高笑道:“这就妙,这就妙,兄弟对那位胡大侠十分敬佩,府里虽有公文,但胡大侠如果来长沙玩玩,兄弟一定万分欢迎。”
张玉朗道:“何兄的意思兄弟不明白。”
何得高道:“兄弟没有别的意思,更不敢得罪胡大侠,胡大侠如果有兴趣来此玩上个几天,只要他老人家不公开亮出字号,兄弟绝不会认为他是胡天广,只是求他老人家千万则在本地作案子,跟兄弟过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