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(第5/9页)
女人看着极具辨识度的华伦天奴,连连点头。
王雪娇低声对云殊华说:“她可能去那个小诊所看过病,认得你。”
后面的话不用说,这是双方关系破冰的最佳机会。
这送上门的机会都抓不住,岂不是连郑导都不如了!
云殊华解释了自己的身份,整个气氛瞬间如春风吹融了冰河,阴云尽去,鲜花盛放,刚才周围那一张张充满敌意的面孔,都挂上了惊喜和激动的表情。
为首的牧民热情招呼大家进帐篷,外面寒风萧萧,一进门,一团暖气就猛地往脸上扑,被冻透的脸忽然遇到热气,像被小针扎,王雪娇伸手搓了搓脸:“真暖和。”
“坐坐~”男人大声招呼着,其中云殊华,以及与“大高个黄毛”有亲切合照的王雪娇、张英山被请到了坐北朝南的贵宾位置。
跟着追出来的剧组人都有点懵,刚刚还剑拔弩张的,怎么忽然就这么亲切了?
刚才出来的那个女人拿出许多碗,又从放在南边的火堆上拎起来一个大水壶,给大家的碗里倒奶茶,只是倒的不多,只有半碗。
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,这么晚了,奶茶这种提神、利尿还会长膘的东西还是少喝为妙。
王雪娇好奇地看着火堆里烧的燃料,不是柴禾、不是煤块,也不是草,甚至不是她熟悉的牛粪,而是一块一块的方砖。
方块在燃烧。
男主人告诉她,那是羊圈里的羊粪,被踩结实了,现在用铁锹铲出来,劈成长方型,比散落的牛羊粪要耐烧,晚上丢到炉子里一块,能烧一整夜。
女主人不会说汉语,倒完一碗,只会用笑容和动作表示“请喝”。
旁边的垫子上坐靠着一个孩子,腿上盖着小毯子,脸蛋红通通,怔怔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客人们。
看到他,云舒华忽然想起来见过这个孩子,当时他哭得眼泪一把、鼻涕一把,可怜的要命,云舒华把自己随身带的糖果递给他,他一把抓住糖,依旧哭声震天。
“我认得他,他是摔断腿到诊所来的。”云舒华说。
这孩子企图骑上自家没有配备任何马具的小马身上,然后被马甩了下来,小腿骨开放性骨折。
牧民祖祖辈辈摔惨了的人不计其数,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手段。
当时看起来处理完了,但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蹭到了什么东西,伤口迟迟不能愈合,每天都发高烧,吃传统的退烧方子,也压不下去,眼看着就要不行了,孩子的舅舅才骑马送孩子赶到镇上的医院。
云殊华:“送来的时候,皮肤都有好几块发黑了。”
王雪娇:“皮肤坏死啦?”
云殊华:“嗯,感染了,给他做了清创,打麻药的时候他哭得好可怜,说他要死了,让舅舅好好照顾他的小马。”
情况确实已经十分危急,就连县医院都没有那么好的抗生素给孩子用,幸好那个时候华伦天奴联系的一批药到了,不然孩子大概都等不到去西宁,就要死了。
被砸死的羊羔就是孩子家的,带头来吵架的就是孩子他爸,那天他在外面放牧,都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,也不认得云殊华。
后面又有不少人进来,男主人介绍这些都是他们家的亲戚,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什么的。
平时一起转场、一起放牧,在偌大的草原上互相有个照应。
得知剧组真的挺惨,帐篷飞了不说,用来支撑帐篷的骨架都没找回来,食物也没了,也找不到干净的水源,男主人让他们过来,各家分分,一个蒙古包里塞几个,住几天都没有问题。
郑导忙让人回去通知,让大家一起过来。
卫导还不敢相信:“你们刚才不是都跟人吵起来了吗?他们真的是请我们去住,不是把人骗进去杀?”
“云殊华救过他们家的小孩。”跑腿的场务说。
那就没问题了。
卫导一声令下,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,把东西都装上卡车,一起去牧民那边。
到了地方,卫导看着人家丝毫无损的蒙古包,感叹:“看看人家!我们都吹飞了,他们一点事都没有。”
男主人听见,哈哈大笑:“我们在草原上生活了几千年,这点小风怎么会把我们吹跑!”
场务虚心请教他们这房子是怎么搭的,是不是挖了很深的地基。
把屋里能听懂汉语的人都逗笑了:“把房子埋在地里,我们转场的时候怎么办。”
真相其实挺无聊,就是因为剧组买的是行军帐篷,方的。
蒙古包是圆的。
就物理学上来说,圆的就是比方的扛风,风刮过来,会从两边通过。
方形帐篷则是像郑导那样,坚守自己的原则,完全不肯让步,在强风之下,打下去的那点地钉根本承受不住劲,没多久就飞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