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
穿过“搜身屋”的第二个院落的地面上铺满了树叶和小树枝。
看起来就像台风天过后,清洁工大罢工的场景。
只不过这里的树叶和小树枝都已经被风干成脆片,往上面踩一脚,就会发出“沙沙”“啪哒”的碎裂声,正常的走路速度会发让碎裂声连续不断。
在场的三个人,王雪娇体重最轻,她刻意把脚步放轻放慢了两步,树叶与树枝的碎裂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依旧清晰可闻。
她明白了,这不是盗猎的人偷懒不打扫院子,而是故意留下的机关,如果晚上有谁从墙边翻进来,落地的一瞬间就会听见他们落地的声音。
类似的机关在日本皇居依旧在使用,不过那边用的是小石子,人踩须上面的声音“哗啦哗啦”。
乱到没人收拾的家里也有异曲同工之妙,比如闯进来的小偷一脚踩在地上没收拾的玩具或是啤酒瓶上,发出巨大的声音,把屋主人惊醒。
看来羊胡子能一直没被抓住,除了他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之外,还因为他确实有点脑子,不是纯靠天时地利人和,以及运气过日子。
王雪娇还听见从第二个院子的侧面小屋里传来“嗡嗡嗡”的机械运作声。
那是柴油发电机发出来的声音。
王雪娇眉毛微扬,他们居然自己发电,一毛钱都不愿意让供电局赚吗?
转念一想,没毛病,要是将来他们的小弟去供电局柜台缴费的时候,被同样过来给家里交电费的警察顺手抓了,然后将他们一锅端。
到时候在大牢里,跟判十年同行交流的时候,同行说起自己被抓是出动了多少军警,血战三天三夜,自己是因为老实交电费被抓,说出去,可能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。
就像别人进提篮桥的起步涉案金额起码是千万级的,突然听到一个涉案金额八万的,大概各位复旦上财的狱友都要迫不及待的过来打听打听,业务水平到底烂成什么样,才能连八万的账都做不平。
穿过了一地的碎叶枯枝,眼前就是羊胡子所在的第三进屋子。
这排屋子后面就不是民房了,没有任何遮挡物,一眼就能看见远处连绵的小土山。
王雪娇猜测后面肯定有个什么东西挡着,就这第一院子狗,第二院子枯叶的设计,羊胡子不可能把自己放在只有一道墙做为保护的地方,不然前面搞得那么严谨,岂不成大笑话了。
先记下位置,出去以后再慢慢找。
刀疤脸在门上恭敬地敲了三下,两短一长:“老大,余小姐来了。”
屋里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快请进来。”
刀疤脸推开门,屋里没有什么装修,就跟制革区其他的普通民居一样,没有任何装修,墙上涂的也不是高档涂料,就是最平凡的石灰水。
在屋子正中有一张大桌子,旁边放着几把椅子,椅子上都铺着整块羊皮,毛皮绵密厚实,看着就暖和。
桌上摆着一瓶白酒,一只杯子,还有一碟带壳花生,空气中散发着烤羊肉的香气。
屋子左侧还有一扇关着的门,估计是羊胡子的卧室。
那天在草原上见过的中年男人坐在桌边,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扶手上,手里剥着花生往嘴里丢。
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随着咀嚼动作一动一动,更像山羊了。
“这是我们老大!赖三爷。”刀疤脸向王雪娇和张英山介绍。
王雪娇满脸笑容上前:“三爷哥!”
羊胡子一愣,摸着胡子笑起来:“这是什么辈份,又是爷又是哥?”
“像你这么正当盛年的,我们那里都叫哥,再老一点的,叫叔。爷都是垂垂老矣,走不动的才是爷。哪能把你给叫老了呀。”
就算是男人,也喜欢听人说自己身强力壮,特别是被年轻的小姑娘这么说,哪怕知道这是客套,羊胡子心里也有几分小得意。
“别站着说话啊,坐坐。”羊胡子没有纠正王雪娇的称呼,便热情招呼两人上前,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,完全不像是杀了几千只野生动物,跟林业局警察大战多次,在打伤数人后顺利逃跑的大反派。
王雪娇微笑着坐下来,她看见羊胡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有焦黄色的痕迹。
他抽烟,抽得还不少。
羊胡子转头对刀疤脸说:“愣着干嘛,还不再拿两个杯子过来。”
“瞧我真是没脑子!”刀疤脸一溜烟地去旁边拿来两只干净的瓷杯,放在王雪娇和张英山的面前。
羊胡子亲自抓着酒瓶,往两人的杯子里倒满了酒。
瓷杯本身是白色的,如果里面加了什么会悬浮的药粉,根本看不出来。
虽然羊胡子现在没有什么要害她和张英山的理由,不过还是小心为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