壹 白玉膏(第11/24页)

婉娘关切道:“我记得信诚公主一向文静贤淑,聪明好学,怎么突然就得病了呢?”

怀香道: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大概两三个月前,一天早上,我见日头大高了公主还未起来,便去叫她,却见她呆傻躺着,见了我像是不认识一般。叫了御医来看,说是可能受了惊吓,开药吃了,又请了大师招了魂,也不见好。”

婉娘惊讶道:“既如此,公主前几日怎么还能去闻香榭里定制香粉?”

怀香苦笑道:“她有时也会清醒过来。但思维不是很清晰,以前的伶俐劲儿全没了。”

几天前,一场大雪似乎突然触动了公主什么,见到了怀香,竟然一口叫出名字。怀香大喜,以为公主好转了,谁知她拉着怀香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“香粉,冻疮膏”、“香粉,冻疮膏”。无奈,怀香只好带她去了闻香榭。

“去了闻香榭之后,她又变得呆傻,一坐就是一天,不说话,不吃东西。”

婉娘悄声道:“驸马呢?”

怀香蹙眉,低声道:“驸马他……公主刚病时他几天还来看一次,如今……多天没来了。”

信诚公主在一众公主中出身低微,圣上并不看重,又无亲兄弟姐妹,所嫁驸马也是圣上指婚,哪有什么感情可言。听起来大唐公主风光无限,实际上却是孤家寡人一个。如今病了,圣上下了一道关心的手谕,并派了御医来,便算是仁至义尽。驸马也装模作样找了法师作法,但看望次数越来越少。一个月前,更是借口方便照顾公主,将公主起居安排在这个僻静的听竹书斋,一次也没来过了。如今安排照顾公主的侍女小厮也越来越少,公主的生活就全由怀香照顾。

怀香叹气道:“我也没了法子,想我们公主没病的时候,和建平公主来往较多,我刚才就去了建平公主府中,看能不能请建平禀告圣上,另找个御医来瞧瞧。可是偏巧今天建平公主不在府中。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呢。”

三人从公主府出来,一路上沫儿若有所思。上了马车,婉娘道:“沫儿,你瞧着公主怎么样?”

沫儿迟疑了下,道:“我只能看到信诚公主眉心发暗,心神不凝。”

文清闷闷道:“以前总以为公主定是众人捧着护着,要什么有什么。哪知像信诚公主这样,连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也不如。”

婉娘道:“这话说得极是。”

沫儿问:“婉娘,你以前见过信诚公主吗?”

婉娘道:“当然见过。她在我这里订过香粉,性情恬淡,知书达礼,是我认识的这些个公主里少见的。”

文清突然如开窍了一般,道:“既然信诚公主以前不傻,如今突然变傻,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只要我们找到根源,就可以帮公主治好了,是不是?”

婉娘赞许道:“文清说得没错。”

沫儿道:“婉娘,小花猫吐出来的那个黑色瓶子还在吗?”

婉娘伸手道:“在呢。”原来竟然一直在她手中握着。两人对望了一眼,彼此心照不宣。

马车驶向建平公主府。门人称建平公主不在,婉娘将香粉送去,去账房支了银两,很快便回来了。

〔五〕

下午没有再去静域寺,在闻香榭里整整忙活了半天,磨制水粉,蒸淘花露,累得沫儿只叫苦,连声追问什么时候回静域寺。

吃过晚饭,婉娘声称要他们俩加强学习,斜靠在贵妃榻上,不紧不慢地指着搁架上摆的各种各样香粉花露,一一介绍原料、性情、配伍、禁忌等。

沫儿忍了良久,眼看已近亥时,婉娘尚未有住口的意思,实在无法,只好转向文清道:“文清,你说昨晚那两个人还会出现吗?”

文清正听得专心,被沫儿冷不丁一问,茫然道:“什么两个人?”

沫儿急道:“就是那个穿黑袍的和那个没看到的人啊。”

文清摇头道:“不知道。”

沫儿挤眉弄眼道:“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去守着才对呀,否则如果来了,岂不是错过了?”

文清连忙点头称是。

婉娘板着脸道:“好好听讲!整天不学无术的。以后香粉制作就靠你们俩了!”

两人无奈,只好继续听下去。沫儿心不在焉,见小花猫一个晚上都蜷缩在窝里,便伸手去逗它,还以为它肯定会一骨碌爬起来和他一起玩,谁知小花猫只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下他的手指,照样无精打采地趴着,不时朝窝里嗅嗅,低声哀鸣几声。

沫儿好奇,一把抱起小花猫,见它身下有一个红色的小瓶子,同前天早上吐出的黑色瓶子一样大小,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和符号,不由得惊叫道:“婉娘,你看!”

婉娘正在精神奕奕地讲麝香的制作,见沫儿捣乱,只好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