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第五章(第6/16页)

  众人连声咒骂,狼狈地爬起身,没人注意两条模煳的人影掠过高高的院墙,向南去了。

  茗追出小巷,呀,老者消失不见了!

  眼前是桫椤城后漫长的山嵴。山嵴上长满荒草,中间隐约有一条小径向山头延伸。小径两侧散落着不少残垣断壁,已被藤蔓爬满,突兀地象一座座坟丘,大白天看上去也甚是可怖。

  今天的云很低,沉甸甸地压在山头上,随着风飞速地向东流去。茗仰头看得久了,竟觉得脚下的山在向西移动一般,头都晕了。

  嘿!我发现了些东西!快来瞧瞧!

  茗走入荒草,跟着崇走到峭壁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上。崇指得地上某事物道:瞧,眼熟吗?

  ……劫大哥的竹竿?

  正是。他来过这里,可是为什么却把竹竿留下了?发生了什么事?

  茗摇摇头。崇恼火地道:他们总是小瞧我们,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,在背后鬼鬼祟祟,哼!

  茗突然全身一紧,崇心领神会,立即缩回茗的肩头。茗绕过一片灌木,向山头看去。

  山坡上,一片白花花的蔓草后,在苍苍的松柏和金色的枫叶之间,伟大的蚕丛王之后,蜀国之王依来傲然而立。

 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,佩以黄金的颈饰、胸挂和腰带,手腕间亦是金光闪闪的云纹奇目腕镯。他左手持象征王权的黄金短杖,右手持象征武威的羽箭。

  身后两名赤着上身的武士各举一面屏风。屏风亦是黄金打造,乃是威严的光芒四射的太阳神像——蜀王以太阳之子自居,以黄金如太阳光辉而喜爱。围绕在他周围的是金色的鹫旗、红色的狸旗,以及白色的蚕神旗。旗帜之后是玉戟,再之后是铜斧,一排排矗立着,如此架势,也只有在最隆重的祭祀时才能用到。

  不知他骄傲地站在那里多久了,大冷的天,持屏的武士已是满脸大汗,他的目光却是坚定的、傲慢的。他见到茗出现在下方,更用力地挺直了腰。

  噢!崇在心里叫道:这才是家底殷实呀!伟大的蜀王!

  依来见她看到盛装而出的自己,仍然从容镇静,渐渐的,她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——实大不敬也!依来继续岿然不动,向离他不远的几名侍卿低声问道:“如何?”

  几名侍卿神色肃穆——他们可都是蜀国的栋梁之臣!有掌管祭祀之权的大祭尹、掌握兵马之权的大令尹、掌握四时农事的大农尹,以及掌控蜀王后宫的寺尹、掌控蜀王伙食的厨尹、掌握马、牛、骆驼和几只山猫的马尹。蜀国的尊严就在他们手里了!

  几名侍卿神色肃穆——他们可都是蜀国的栋梁之臣!有掌管祭祀之权的大祭尹、掌握兵马之权的大令尹、掌握四时农事的大农尹,以及掌控蜀王后宫的寺尹、掌控蜀王伙食的厨尹、掌握马、牛、骆驼和几只山猫的马尹。蜀国的尊严就在他们手里了!

  “此人既自称受封于帝,臣一问便知。”大祭尹首先站出来,向茗喊道:“女人,我且问汝:何为帝之姓、何为帝之德,帝之生如何,帝之行如何?汝能答乎?”

  茗郎声道:“帝生于轩辕之丘,长于姬水之边,立有熊之国,本姓公孙,后又以轩辕、姬及有熊为氏姓,以昌帝之土德。土德者色黄,故曰黄帝。帝行于中原,统御神州,后乘黄龙而升天,化而为神。”

  大祭尹旁边的大令尹抓抓光秃秃的额头,喃喃地道:“很详尽呀……”

  大祭尹皱起眉头,又道:“此民野宵小亦通之事,不提也罢。汝谓汝族受封于帝,何其惊世也。汝可有明证?”

  茗瞧着呆呆的依来,笑道:“我便是明证,我如何证明自己?你不能证明我非,那便是明证了。你说你是蜀王之后,可是成都城内也有蜀王,那么你们打算怎样证明给我看啊?”

  几个老家伙脸红脖子粗,厉声喝道:“大胆!”

  依来却没有说话。不知是脖子被几十斤重的饰物掉歪了还是什么,他偏过脑袋,无法与茗对视。

  大农尹道:“帝若封汝族,以何祭天?以何应地?以何供四时?又以何赐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