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手种红药(第15/19页)
她圈着他,隐约瞧见他鬓角渗出细密的汗,她迷迷糊糊地想,这人真是好看,眉眼啊,嘴唇啊……她伸手去抚,他笑意顿起,把她的手指含住。
舌尖一掠,她倒吸了口气,慢慢皱起眉。
皇帝咬牙顿住,吻她的嘴角。
门外上夜的宫女脸红心跳,太监们鼓着腮帮子左顾右盼若无其事。
猛听梆鼓鸣三更,敬事房马六儿愣愣看着李玉贵,“谙达,要给万岁爷提个醒吗?”
李玉贵喝着茶,差点叫他呛着。囫囵咽下去,讪笑道:“你去试试,保管万岁爷把你脑袋拧下来。”
马六儿闭上嘴,看着李玉贵哼上了小曲儿,春风得意的样儿,活脱脱的小人得志。
宫膳房里养的鸡像掐着了脖子似的叫起来,锦书朦胧半睁开眼,近端午昼夜平分,交寅时窗屉子上泛了白。她叹了口气,天亮了,该起身了。神思还是不清明,越发的睏,一夜下来倒比给老祖宗侍寝还累。
“蝈蝈儿,水。”她渴得嗓子冒烟,想撑起上半身,却摸着条胳膊,一下子把她吓醒了大半。
扭头一看,她彻底僵住了——皇帝正抿嘴冲她浅浅地笑,笑容不纯洁,很暧昧。
她三魂惊飞了两魂半,结结巴巴地问:“主子……这里不是毓庆宫吗?您……怎么在这儿?”
皇帝用小指勾掉散落在唇上的头发,不紧不慢道:“那话用在昨夜才合适。”
锦书一时没醒过味儿来,“什么话?”
皇帝的手攀上她光洁的小臂,“你好大忘性儿,好婆姨费汉嘛,朕可累死了。”
浑身的血一气儿都涌到她脸上去了,她大惊失色,昨夜是进了幸吗,怪道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。低头一瞧,自己竟是光溜溜的,胸前还有斑斑红痕。她慌忙缩进被褥里,心里又气又急又憋闷,一个姑娘家,这种冤屈没地儿申诉,无奈到了极处,只有捂着脸痛哭。
怎么成了这样?这会子再也撇不清关系了,这人太可恶,只记得他在这里进膳,到后头怎么叫他上了她的炕?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!
她躬身缩着,脊背温腻似脂,哭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。皇帝靠过去,从背后抱住她,软语安慰道:“好了,别哭,咱们夫妻敦伦原就是人之常情,你一哭,倒像我占你便宜似的。”
他嘴里说着,到底有些心虚。目的达到了,可手段确实不磊落,她要是知道了,不杀了他才怪!
那身子不着寸缕,热乎乎地贴上来,她心里怦怦疾跳,想挪一挪,却被他箍住了。他低低地喘息,“谁叫你动来着?坏事了!”
锦书吓得大气儿不敢喘,颤声道:“你再乱动,我就打你!”
皇帝“哧”地一笑,“好啊,我就任你打,这条命交给你也使得。”
她张口结舌,恼怒道:“亏你一个皇帝,怎么这无赖样儿。”
“嗯?你胆儿肥,敢藐视朕躬。”他翻身压住她,“瞧朕怎么收拾你!”
他眼里的金色光环隐在浓雾后一般,半烟半雨,朦胧缥缈。她看得有些痴,仿佛神魂都被他吸引住了。
这身板儿真是没得说!锦书脸红心跳地想,练家子,肩背精壮结实,推了推,纹丝不动,该干什么照旧干什么。
她咬唇细细地低吟,“天都亮了。”
他唔了声,“今儿是第三日,辍朝的。”
“你不是累了么?”
“别说话。”
……
一时尽兴,皇帝仰着身笑道:“这回真不成了。”
她猫儿一样蜷着,捧着胳膊懊恼。果然完了,这趟是给榨得连渣滓也不剩了。莫非自己是个淫妇不成?不但不反感,还……很受用。
她要到菩萨跟前忏悔去,要向皇考忏悔。头回是他动了粗,这回呢?自己竟是自愿的,她还有什么脸活着。
“干什么去?”皇帝见她挣扎着要起身,忙把她按倒了,“别动,再温养会子。”
他半句话说得不痛不痒,她木讷地问:“温养什么?”
皇帝不怀好意地笑,“傻丫头,就是‘那个’呀,能叫你给我生个皇子的……”
锦书拿被褥蒙住了脸,瓮声道:“谁给你生!”
他在她额头脸上落下细密的吻,他说:“锦书,后宫那么多妃嫔,我从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让一个女人替我怀孩子。”他把她揽进怀里,喃喃道,“我日夜不宁,时刻担心你撂下我,有了孩子就好了,我就安生了。”
她倚着他,眼眶子发热。老天爷多能折腾人啊,偏让她遇上他,注定了要千锤百炼的熬。
皇帝看着屋顶的彩绘,恍惚又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儿,笑道:“那天我在寿药房配表汗药,你就那么直直的闯进来了,个头小小的,眼睛却很大,规规矩矩给我请安,管我叫‘大人’。我那时想,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色,在宫里当差,竟然不认得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