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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一会儿,荣容又一次跳舞,音乐换成一部商业电影的主题音乐,是一首毫无内容的单调电子舞曲,但在我当时感情充沛的耳中,却显得非常的意境缥缈,老金与她一同跳,看来两个人都喜欢那支舞曲,他们跳得几乎像是表演,但比表演更随意,令人感动。
过后不久,不知荣容用了什么办法,竟叫来一位已两天两夜未睡的发药豪侠,因此那天夜里大家都十分尽兴,到结束前,大家再次狂跳不止,意犹未尽,此刻外面已是天光放亮,而黑暗的包房里却仍如梦境,我已没有半点力气,但却十分清醒,我注意到,荣容有一种可爱的得意表情,这种表情只在一个舞蹈动作中可以表现出来,那就是,她会像跳印度或新疆舞那样,节奏极快地横向摆动她的脑袋。
另外,我还注意到,荣容照顾起别人来十分自然。
我还注意到,她有一阵儿面对我跳舞,像是故意跳给我看,但在我,除了对她傻笑不止以外,再无更多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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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,一包房的人真是HI得可以,一直到早晨八点多钟,我的身体疲倦到了极点,但仍无法睡去,我们一行人从迪厅出来,前辈作家问我跟不跟他们去桑拿,我神情恍惚地说不去了,于是走到停车场,打开车门,准备开车回家,但我不知能否做到,我开始盘算是否先坐出租车回家,睡醒后再来取车,我关上车门,坐在汽车边上的马路沿上,看着街上的车辆与行人,竟觉得置身于一个完全是想像出来的世界,我发现,荣容不在这个世界里,她不见了,于是我清醒过来,拿起电话,想给她打个电话,但我的手机没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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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咬紧牙关,决定开车回家,到家后便抄起电话,打给荣容,我对她说我觉得她跳舞很好看,事实上,我说话时眼前全是她跳舞的样子,其中切换着她说话走路和站住的样子,我想我不应说她漂亮,确切地说,她很有型,我从未遇到姑娘如此有型过,我们说了没几句话,她的手机没电了,电话中断,我放下电话,失神地坐着,眼前是窗子上方绿色的遮阳伞的所呈现出的绿色,那种绿色在我眼里尽管破旧黯淡,却奇怪地显得清脆欲滴,仿佛会发光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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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洗了澡,倒到床上,轻轻睡去,我刚刚开始睡眠,就落入了云海,我在云海里游泳,阻力很大,后来我学会了飞翔,阻力就消失了,云海很薄,使我能够在蓝得接近透明的天空与混浊的大地之间穿行,我仿佛总是与一个巨大的翅膀交错而过,翅膀扇动着,前所未有的柔软,就像水中游动的鱼,然而那翅膀更像是翅膀的阴影。
少顷,我醒来,仿佛是睡了很长时间,一看表,才十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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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次睡去,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,先是一个文学杂志找我什么事儿,我听了没几句便挂了电话,不久,电话又响,我摘下后说打错了,再次挂掉,然后是又一次睡眠,然后电话又响了,长长的电话铃声持续着,铃声终止,我忽然醒来,发觉腹中饥饿,我坐起身来,靠在床背上,脑海中出奇不意地想到荣容,接着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细节――荣容在早晨到来时吩咐一个人去为大家买了一箱水,她竟然没有要找回的零钱,而是给了那个买水的人――我不知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,但这件事确实是凭空出现在我脑海中的―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姑娘给另一个人小费,而这个人却是荣容。
也许这件事是我想像的,我说过,她很帅,并且,帅得很有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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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表,已是中午一点钟,我到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喝了,然后又泡了一盒泡面,也吃了,然后再次回到床上,希望再次睡去,不幸的是,我再也睡不着了,于是起身来到书架边,挑了一本书,坐在我的转椅上看,奇怪的是,我十分喜爱看书,拿着奥兹的《我的米海尔》看个没完,而且,看得津津有味,只是我看了两个小时,才看了不到20页,这太奇怪了――我再次想睡去,再次失败,我打开电视,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,直感到恶心,只好关掉,我知道,我吃了太多的兴奋剂,因此虽然身体疲惫,头脑却仍旧兴奋,我感到乏力心慌,强撑着也无益处,于是吃了两片安眠药,准备再次睡去,我倒是睡去了,只睡了两个小时,便又在电话铃中再次醒来,我干脆摘掉电话,这才放心睡去,却意外地被门铃声吵醒,我打开门,一个推销员站在门口,气得我恨不能把他揪进来暴打一顿再放出去,我极不礼貌地关上门,头晕脑涨,可我知道,再也别想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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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向CD机中放入几张唱片,让这些唱片自动连续播放,而我就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出神,那是老海飞兹拉的一组小提琴曲,曲曲感人至深,海飞兹是我最初听音乐时喜爱的一名提琴手,但听了一圈儿,到最后,小提琴手中,我仍是最喜爱他,事实上,在所有的演奏者中,我最喜欢他,可惜他只能演奏小提琴,他十分冷静,质朴,有力,但速度偏快,这意味着,他在演奏时经常是热情洋溢的,他能把每一个音符都拉得清楚,并且,不错过重要的乐思,很多被称为有力量的乐手,是通过放慢速度来演绎他们认为重要的乐思的,但这对海飞兹并不适用,他完全用不着那样做,有人说他演奏风格冷峻华丽,我认为,不是这样的,海飞兹的演奏很清楚,但并不华丽,他只是热情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