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(第2/3页)
可他偏偏生来口拙,心里话到了嘴边缠作一团,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,支吾了半晌扯不清,只好眼巴巴望着居高临下的公主,仿佛卑微的乞人,求公主垂怜。
刘滟君更是不自在,她撂开手,身子朝一旁侧了过去。
大约也明白了,霍维棠不是这么想的。
若是不喜欢,他大可视她陌路,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对冒氏。冒氏的出现,反而提醒了刘滟君,霍维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。
霍珩这点随他父亲,对于不喜欢的、厌恶的女子,他是从来都不肯给别人半点希望的。
当初,他也说了当初,他对她是有好感的。
刘滟君脸热起来,几乎不敢再对上霍维棠的目光,她转身走出了净室。
跟着,长公主恼火的声音传来:“本公主会当杀了冒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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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行事雷厉风行,况于那日凤凰台诸多人守着,二十几双眼睛盯着,冒氏行刺公主一事赖不掉。
前段时日又有傅氏余孽,勾结西厥贼人妄图掳走公主,公然索要大魏五城,到了冒氏这里,判了黥刑流放,她夫君乔钺也受到了牵连,被陛下一纸圣旨赐下当做逆党办了,先是押送大牢,跟着屈打成招,人还没被施以极刑便褪了一层皮。刘赭原本还怕是冤案,没曾想这么阴差阳错,果真审出来,乔钺勾搭傅氏余孽已有三年,这几年正是借着傅君集还留在朝中盘根错节的一点隐晦的势力,于皇帝跟前一再露脸。除此之外,还有老臣不明真相地举荐,他这才屡屡右迁。
这回刘滟君歪打正着,为替姊出气,刘赭竟扯出了一道暗线和一张落网出来,这算是意外之喜。
将人全部扭送官衙之后,刘赭又抽丝剥茧地查到这些年来凡事对乔钺升迁有过襄助之人,有几次升迁是他的夫人冒氏曾经利用左相的人脉帮衬着,但还有不少,微妙得让人不得不怀疑有猫腻藏于其间。刘赭宁杀勿纵,不顾君臣离心,命影卫将这些人挨个地秘密监视了起来。
数月之间,朝中人人自危,诚惶诚恐不敢犯事,平日里递上去的奏折,都怕被陛下揪住什么错处,只好言简意赅山呼太平。
七月,西北传来了第一次大捷。
霍珩领着的一队精锐,六月渡河,深入不毛。他带着的人如电掣雷进,先是夺下了西厥人安置在草原南部的牛羊帐篷,火烧了他们粮草,跟着又神出鬼没,犹如鬼祟般绕至敌后,活捉了当时从王廷大醉而归的青牛部落首领扎罕王。
这一消息传来,军心大振,不但鼓舞了士气,也让皇帝因为傅氏逆党紧绷了数月的眉头终于松弛了下来。帝王摆设家宴,便在御园的菊花台旁。
此时花眠的月份已经很大了,眼看着不日便要生产,行动有诸多不便之处,但因为设宴的名目还是为了霍珩,她想着自己还能走动,央求与婆母一道入宫。
这几月霍维棠与嘉宁长公主又有了重修旧好的态势,也一并跟了来,太后有诸多不满,席上只不理她,一个劲给花眠夹菜,劝说道:“我看那湖心小筑终是在城外,不宜眠眠安胎生产,不如就趁此机会搬到皇宫里来,正好不久之后皇后也要生产了,让太医院两边都照顾着,岂不方便?何况,这宫里的稳婆终是要比外头找的可靠些。”
母后所言在理,刘滟君也听了直点头,“当初我生霍珩便是在宫里,若是没有那几个经验老道的稳婆,恐怕我们母子都要死在产房里头。眠眠,你就听太后的话,即日起便留在宫里,我回了之后把你的行李收一收为你送来。隔三差五的,我自己也会入宫来看你的。”
既然婆母也如此说,花眠不好推脱了,忙起身见礼,“眠眠多谢太后祖母美意。”
“哪的话!”太后拂手,嫌这“谢”字生分了。
霍维棠听到公主谈及当初难产的事,仍是心有余悸,当初他人不在长安,得知最后母子平安时,松了口气,才有勇气听那过程之惊险,但也感到后怕不已。席上公主轻描淡写地提出来,反而让他懊恼自责,忍不住便在桌下握住了公主的一只素手。
刘滟君正要喋喋不休,手背倏地一暖,她的话音便凝滞住了。
高太后耳聪目明,身份高,在儿女面前说话一向没多大忌讳,何况今日只是家宴,在座的都不是外人,便直截了当地开了这口:“玉容,你同哀家说清楚,你和这姓霍的男人,是要复合么!”
刘滟君滞住,面前的母后沉着脸色冷冷盯着自己与霍维棠,让她一时难以开口。
皇后坐于太后右手旁,连连为母后顺背,“母后,皇姊也不是十多岁女孩儿了,做事有自己的分寸的,母后切勿动气,今日本是为了庆贺玉儿在边关大捷,为大魏立下大功这间喜事儿,有何话明日再说不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