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盐焗之猫 20 缪阿咪买床的小故事……(第2/4页)

所以直到今日,他还是从榻榻米上坐起来。

缪寻不喜欢睡在地上。

因为即使是夏季,地上也凉得很快,当他触摸到那一边时,甚至不能假装那里留有薛放的余温。

小院里雾气蒙蒙,缪寻抱腿坐着怔了一会,院子里的桃树早就落下花瓣,这会枝繁叶绿,张牙舞爪抽.动着生机。

好渴。

他起身去另一边的开放式厨房,倒一杯水,暴躁得踢了踢柜子,等它自动弹开,从里面抓出深色玻璃药瓶,放六粒向导素在水里。

一般这样就可以喝了,但他喝不下去。

他又挖一大勺海盐,挤一点柠檬汁,搅一搅,看着它变成可怕的浑.浊物,毫不在意地抿一口,觉得味道不太对,应该……还差点什么……

——假如那个人在这里,看到他在喝这玩意,会流露出什么味道的信息素?

握在手中的玻璃杯,被放进微波炉。

一分钟后,滚烫地拿出来。

缪寻将它捧在手心,一小口,一小口细心嘬着。

杯口的热气扑进了他的眼睛。

——是咸咸的,有一点酸,要很暖很烫得喝。

他得早点习惯它的味道,因为它将代替牛奶,成为他的日常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容老爷最近很照顾他。

可能是考虑到他年纪不大,时不时差仆人找尽各种理由来打探他的情况。

今天甚至请了裁缝到家里,让缪寻做一套合身的衣服,过两天穿。

缪寻没有开院子门,站在很里面的地方,轻轻问外边:“要做什么衣服?”

裁缝说:“老爷说让您做一身黑西装。”

“不用了,我有。替我谢谢老爷。”

“可是老爷说你没——”

“谢谢。”

最后两个字,是斩钉截铁的拒绝。

裁缝是给容家订制和购买服装的老裁缝了,不仅看着薛少爷长大,也知道这个小青年的事。

考虑到对方的心情,他默默离开去告诉容老爷。

容老爷正在核对一份长长的名单。早年他因为丧妻,脑精神崩溃差点瘫痪,好在儿子争气,挑起担子把容家扛在了肩膀上,让他得以静养晚年。

现在,他的眼睛也不太好了。一份名单看两行就会走神,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。

裁缝走进屋子,看清那一头白发,震惊地喊:“容老爷!您怎么头发全白了。”

自从出事之后,容氏家内家外一片大乱,以前有多少人暗恨羡慕,现在就有多少人图穷匕见。大少爷已死,只剩一个半残废的老头子,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宠物,甚至连办个葬礼都无人能主持大局。

这样大的家业,怎么能不遭人觊觎?

容老爷自己也清楚。现在外面恐怕有无数双眼睛盯着,只等着有人一动念头,就立马围上来生吞活剥敲骨吸髓,一个倒下的容家,足够喂得他们满腹流油。

“给我吧。”

裁缝一抬头,居然是大少爷那个小姘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,接过了容老爷手里的名单。

两个人,一盏孤灯,相对沉默不语。

曾经维系他们关系的那个人不在了,凑在一起,似乎再也没有话题可谈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裁缝再次来容家,是大少爷出殡那天。

平时拿来待客的前厅清空了,设成灵堂,明明挂满了挽联,却仍旧空空荡荡。中间一口棺材,里面除了一些逝者的旧物,并没有尸体。

据说薛议员遭到暗杀那天,被连人带桥炸进了金色海湾。为躲避检测,杀手把微缩超当量炸弹镶进自己的义肢,静静等待一个星期,最终在一个雨天的傍晚,从钢栏跳下引爆了炸弹。

死的不止有薛议员,还有一些桥上的无辜平民。

但他是唯几个捞不到尸体的受害者之一。

凶手死了,天网监控很快筛查出他的身份。

原来,这个杀手还是缪寻在哨兵学院同一届的同学,因此事发那三天,缪寻第一时间被押进白塔,又送进警察局,接收一轮又一轮没日没夜的精神拷问。

——小宠物成年后怀恨在心,买凶杀掉金主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缪寻被绑在椅子里,把大桥爆炸的画面重复看了成千上万遍。

薛放是怎么上桥的……

薛放是怎么下车……

薛放掉下大海……

薛放……

然后,他就没有向导了。

精神链接断裂后,他恍惚了好一阵子。没人来关心他的精神状态,他甚至不能说自己丧偶了,因为他们并没有正式注册结婚。

警察局的人用“你的同居者”来称呼薛放。

他当时被精神拷问折磨得发疯,却一瞬间抓住对方的领子,恶狠狠说:“是我的向导。”

他们觉得他精神不正常。

出于人道主义和法律要求,在他们确认缪寻和谋杀案无关后,找来了一位实习向导给他做精神疏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