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皇以间之(第3/3页)
“吕相在诏书上签署了,中书的印也盖了,三相里只有集贤相章得反对市易法与均输法,但是政事堂的规矩是若置三相便以少服多,吕相让小人再问一句,仅凭政事堂答应,陛下以什么来应付朔望的朝参?”
“应付?”皇帝躺在椅子上,“去告诉他们,朕之后的朔望都不准备上了,直到变法改制成功,若是有事就呈奏疏吧,不过呈了朕也不一定会看。”
“官家...”祁六抬起头,“垂拱殿里的札子都堆在桌上放不下了,朝臣们说您刚愎自用,做事从不与臣子商议...还有...”
“还有什么?”
“不少大臣递了辞呈,以辞官相要挟,但都被政事堂截下了。”
皇帝揣起手,“你可以瞧瞧奏疏上的署名,绝不会有寒门反对。”
皇帝又冷下脸鄙夷道:“其实他们反对的不是变法,而是里面某些与自己有利益牵扯的制度,朕不会做退让,退一步他们便会逼近一步从而得寸进尺。”
祁六近日代替皇帝出面奔上奔下,期间常被朝臣阻拦询问,“小人出宫得知方相与章学士的家门都被朝臣堵得进出不得,直到薛进调了两队带甲的皇城司过去他们这才作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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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都未曾参加朔望的官员跑到谏院,大声指责道:“平日因一些不合仪的小事左司谏都会劝谏官家,如今官家要弃太.祖太宗的旧法另立新法左司谏怎么没声了,谏院怎么没人站出来了?”
“变法是为图强,苏某人是读书人,可也知道国家现在的处境...”
“我看苏司谏是事不关己而置之不问吧。”
“相公既然嫌弃苏某出身,为何还要来谏院,”左司谏苏虞冷下眼,“求苏某呢?”
“你!”
皇帝改制之心似乎无人可动,不仅如此,施行新法当日还于京畿增了城防禁卫,原先有人上疏至中宫到后来见到兵戎相向的禁卫便也不敢递了。
集贤相章得站在昭文相吕维桌子前质问道:“元台为何不驳了官家的诏书,国朝好不容易有了安定,运河疏通,府库盈余,可官家此举无疑是将朝廷置于水深火热之中,变法的最后是无休止的党政,元台与我也经历过的,武宗时期姜氏与崔氏因变法的争执,变法失败最后令姜公抑郁而终,陛下记恨也忌惮崔氏,任用妃嫔的外男来极力打压,这才有了后来的诸庶子夺嫡。”
“本堂老了,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那便更要阻止官家...”
“老夫都是快要致仕入土的人了,没有精力再去与你们争执。”
章得冷下老脸,“元台是怕官家像先帝一样打压反抗自己的臣子,可不吭声官家就会放过么?”章得走近吕维的案桌,撑在桌面恶狠狠道:“元台别忘了,你我都是先帝的旧臣,官家自登基起就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们这些老臣。”
政事堂里,吕维从首相之位站起,“老夫不像集贤相这般命好,儿孙绕膝,所以也没有需要靠老夫扶持的子嗣,儿孙自有儿孙福,百年之事何必你操心呢?”
章得挑起深陷的眉头,自己四个三女,嫡次女嫁参知政事刘书柏长子刘怀瑾,庶出的幼女嫁御史中丞姜洛川,而四个儿子里却只有一个庶出的幼子考取了功名,其他三子无论嫡庶皆是靠恩萌入的仕途,皇帝施行新政,吏部罢免的人里便有他的三个孩子,且是无过而罢,因此对新政愈加不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