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香山的红叶,明年今日能否一样红(第2/8页)
众人在一楼大厅跟逃跑未遂的苏青狭路相逢,两伙人都问苏青:“亲,怎么不跟我们吃饭?”
苏青自知自己没那么大魅力,能引得两边人争抢,真去了,也只不过是做壮大声势的分母而已。
跟这个吃,就得罪那伙人,苏青赔笑:“吃饭诚可贵,约会价更高啊,好不容易有男人约我,你们还挑这个时间吃饭。下次啊,下次。”
两伙人看苏青哪边都不得罪,倒也没再勉强:“那下回带男朋友跟我们一起玩啊。”
苏青长吁一口气,觉得做中间派的日子还真不好过,稍微松懈一点儿就被另一方视为敌对势力,到时候相反一方上台后,必定有小鞋穿。
但愿约会每天都能当挡箭牌,今天的挡箭牌是时一鸣牌。
时一鸣的约会范围,在乏味排行榜上可以排得上前三名,基本都在三里屯苹果店附近,走几步就能看到他下班后的同事。
大家挤眉弄眼的,稍微熟悉一点儿的还挤对时一鸣:“苏青你可真有爱心,不知道他是鸡胸啊,真照顾残疾人。”
有吗?苏青看一眼时一鸣。
时一鸣连忙解释:“以前太瘦了,没胸肌,走路都含着胸,这两年胖,好多了。”
苏青听到后,笑笑,也不说话。
约会的初期,谁主动,谁就被吃定。
跟白凯南在一起那三个月,苏青一直拒绝时一鸣的约会,反而勾起了时一鸣对她的好奇。
在要装得一切很美好的约会初期,苏青在时一鸣眼中最大的好处是不显山不露水。
不显山不露水的真相,也可能是这个人无山无水可以显示。
美好的假象往往来自于误解,而时一鸣的误会,则仅仅来自于苏青的笑容而已。
每一段恋爱都会养成一些习惯,那个叫她乐乐的白凯南,离开北京到上海开启人生新篇章去了,消失得那叫一个干净漂亮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而遗留给苏青的那个习惯,就是没事别老绷着脸,多乐一下。
那种爱煲心灵鸡汤的情感专家会说,笑容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,豆瓣上小清新则说,爱笑的女孩运气通常不会差。
其实跟别人都没啥关系,只是笑久了仿佛就能冲淡身上的苦逼气,自我洗脑而已。
十一月的北京,多了点儿萧瑟的风,擦肩而过的男人回头看了苏青一眼,时一鸣误会了说:“你回头率挺高的。”
苏青觉得时一鸣有点儿误会了,大概是自己头发太短,还穿了件S号的男装大衣,回头率都来源于分不清我是男是女吧。
两个人就在三里屯太古里溜达,时一鸣提出他家离得近,要不要去他家坐会儿。
苏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,两人朝着三里屯SOHO后面的居民楼走去,苏青突然笑了,时一鸣说怎么了。
刘恋告诉过苏青,约会期间最好不要去对方家里,否则约炮的嫌疑会破坏约会的甜美度,也会将所有发展的可能性,最后汇成一条只能滚床单的河流。
你想玩天长地久,谁让你没守住贞节牌坊。
处女座男生的家里果然一尘不染,房间的特色就是各种灯。
宜家特价的大纸灯,从淘宝买的山寨阿凡达星球植物的灯,房东留下的老式落地灯坏了,时一鸣在上面加上一束塑料绳,灯光沿着白色硬塑料绳向上延伸。
时一鸣给苏青倒饮料,苏青看到桌子旁边有几个杯口倒置的牛奶杯,她顺手拿过,翻过杯子想看看是什么牌子,时一鸣嘴角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。
她纳闷呢,低头看杯子,哎呀,那牛奶杯翻过来后也开始亮了。
还真是个怪人。
时一鸣关掉灯,和苏青一起欣赏自己最近花几千块钱买的星空灯,这是他的心头好。
整个天花板突然变成了小小的宇宙,苏青突然想起读书时,从同学那里借来的残破到没有封面的外国科幻小说合集,九十年代的外国出版物翻译总是肆无忌惮,但亦有种自由美感。
书的大部分内容都忘记了,只记得一个故事。
地球被小行星撞击,偏离了原有的轨道,逐渐因为靠近太阳而走向毁灭。
地球上最后一对具有繁衍能力的男女,不停地造人来缓解末日的焦虑。
故事结尾,终于造人成功的男女躺在大地仰望星空,看着银河离自己越来越近……
回过神来,时一鸣对着她笑:“又沉迷在自己的小情绪之中了?”
苏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指着墙上他的照片:“没想到你还有拍个人写真的习惯。”
时一鸣说都是自己拿三脚架自拍的,连相框都是用公司展览剩下的泡沫割的。
不过他说最近不怎么自拍了,发现自己越来越胖,现在自己都有小肚子了。
苏青拍拍时一鸣的肚子,还真挺肉的。
后来,苏青坐在出租车上,还在反思自己这么亲昵地拍时一鸣肚子是不是太过暧昧了,拍完之后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亲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