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 客似云来(第16/22页)
就当堵这几人的嘴了,秦凤仪如是想。
当天过去的时候,秦凤仪一身浅藕荷色的纱衫,头戴玉冠,脚蹬朝靴,很是有亲和力,完全没有摆藩王的架子。结果傅浩当头一句“昔日闽王着人至我家,金万两,田万顷,长史之位相赠,我犹未动心。若是殿下为使浩效力麾下,便请回吧”,秦凤仪当下就险些啐他一脸。本王什么本事没见着哪,就给你金万两、田万顷?还长史之位!要不是做了几年藩王,人亦添了城府,要搁秦凤仪以前的性子,非得臭骂傅浩一顿不可。
现下不同了,现在做了藩王,还是个随时会有倒灶风险的藩王,秦凤仪纵是个暴脾气,想到臭骂傅浩会影响自己名声,也强忍了下去!他当时为何一言不发啊?因为,只要他张嘴,必然不是什么好话。秦凤仪憋了一刻钟,终于把火气憋了回去,便回府去了。
回府也没去议事厅,而是回了屋,当着媳妇儿的面儿,把这姓傅的臭骂了半个时辰。秦凤仪气烘烘道:“你是没瞧见那嘴脸,见我面儿,张嘴就闽王给他黄金万两、良田万顷、长史的位子他都没去!呸呸呸呸呸!”秦凤仪连啐五口,道:“谱摆得比天还大!赵长史、老章、阿悦都是状元,也没他这么大的口气!这么有本事,他怎么不上天啊!”
李镜给丈夫递盏蜜水,知道这是碰壁碰了满脸灰,心里窝火哪。李镜问:“还说什么了没?”
“没!”秦凤仪气鼓鼓地接过茶盏,道,“他还敢说什么,我非叫他去照照镜子不可!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?”
李镜见秦凤仪这样,不禁问:“你不是把傅才子骂了一顿才回来的吧?”
秦凤仪叹口气,把蜜水喝光,放在几上,自己往榻上一摊,对媳妇儿道:“以前不做这个藩王,我爱说什么说什么,爱做什么做什么,也不用受这气!要搁以前,我早把他骂回姥姥家了!屁本事没见,就说黄金、良田,难不成我长得像冤大头?”秦凤仪道:“我忍了又忍,一句狠话没说,就窝窝囊囊地回来了!”话到最后,秦凤仪简直气个半死。
李镜给他揉揉胸口顺气,道:“我看你是误会了,那傅才子这样说,倒不是要金子要地要官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他不是这意思,只是那眼睛长头顶上的鬼样子叫人恼!我一句都没说哪,他就来这么一句!你说说,这是不是脑子有病啊!”
李镜问:“就这一句话,你就气回来了?”“要不我说啥,我说‘你想多啦,我不是去请你的’?难不成,还真骂他一顿?”
秦凤仪翻个白眼道,“咱们这不正是收揽人的时候嘛。刚给官学请了几个不错的先生,要这时候把这姓傅的骂走,人家一看,我把才子骂走了,以后有才学的人都不敢来南夷,这不就功亏一篑了!我是强忍着,啥都没说。”
李镜没想到,秦凤仪这啥都没说,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。
只是秦凤仪平生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啊,他虽说是去请人的,但姓傅的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!这样窝窝囊囊地叫人给噎回来,委实憋气!
赵长史还鼓励他:“当年还有刘皇叔三请诸葛孔明的美谈,傅浩性子是有些桀骜,殿下心胸宽广能包容天下,如何就包容不了一个桀骜文人呢?”秦凤仪心说,合着碰壁的不是你。
看秦凤仪在翻白眼了,赵长史识趣地笑笑,不再多说。
秦凤仪倒不是要效仿刘皇叔,关键是,自小到大没这样被人直接驳面子,尤其傅浩拿闽王当年的事驳他颜面,让他更咽不下这口气,晚上吃过饭逗肥儿子都没啥精神。把肥儿子哄睡了,秦凤仪搂着肥儿子香香软软的小身子还琢磨主意哪,必要给这姓傅的些好看!
要依秦凤仪的性子,最解气的方法便是臭骂姓傅的一顿,但还是那句老话,如今他瞧着是个藩王,很能唬人的样子,实际上,一言一行都不比以前畅快。秦凤仪想了半宿,李镜将要睡着的时候,突然就听得秦凤仪一阵大笑。
李镜以为秦凤仪做梦撒癔症呢,还推了他一把:“怎么了,醒醒?”
秦凤仪笑:“我还没睡哪,媳妇儿。”说着,一把掀了自己的被窝,越过睡熟的肥儿子,往他媳妇儿被窝里去了。李镜睡意也给他闹没了,笑问:“我以为你刚说梦话呢,怎么这么高兴?”
秦凤仪喜滋滋地说:“我可是想出个收拾这姓傅的法子了。”
于是,秦凤仪第二天同一时间去了傅浩那里,依旧一言不发,看了傅浩一刻钟,此方离去。之后,连续半月,将那傅浩搞得简直要疯了,原本傅浩想多在凤凰城住些时日,多吃几日海鲜,这也不能了。
他说要走人,镇南王还亲自相送,还请他坐自己的龙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