赌(第5/7页)

  他说得也有道理,可是——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怎么让人相信我死了呢?”猛然间想到“杀孤救孤”那一类的故事,她脸色大变。

  知道不可能瞒过她,却也不能和盘托出。他婉转劝道:“京城里这么多人,红白喜事,每天都有,找具尸体并不难。”

  “随便找来一具死尸,就能让人相信是我?富嬷嬷夏嬷嬷还在我屋里呢,也知道我出府了。”难道别人都是睁眼瞎?说什么信什么?

  “后面的事,交给我。”去除痕迹有些麻烦,但也不是不可能。纵然冒天下之大不韪,他也要保住她。

  他肯定还有东西瞒着她,她也不想知道:“不!胤禩,我不能坐在无辜者尸身上过日子,不想睡梦中被冤魂惊醒。我也不要你的手为我沾上血腥。”

  “好,不提了。那种事,我也不想。”他柔声哄着,温热干燥的手掌沿着柔美的曲线游走,慢慢停在她的小腹摩挲着:“为着我们的孩子,也要积福,是不是?”

  有些迷失的神志被这声“孩子”给拉了回来,她结巴起来:“才,才一次,怎,怎么会?”这个身体还没完全发育成熟,月经不是很准,最近更有些乱,算不出今天安全不安全。他和她的孩子,想法很诱人,可这时候弄出实物来,可就麻烦了,足以在皇家和朝廷掀起一场十级以上飓风。狂风过后,是否满目疮痍?

  “你我已有夫妻之实,也许今夜以后,你腹中就有了我的血脉。难道,你忍心我们骨肉分离?难道,你要让孩子认别人为父?”

  楚言一阵眩晕,不过几天,已经是第二次听人提到她的肚子。这一次,可算自作自受!一时冲动果然是要不得的。真的怀孕了,她该怎么办?到能够确认还需要好几周,她甚至没有那么多时间。

  见她彷徨犹豫,他捧住她的脸,直视入她的眼睛:“这是我的孩子,我要他,也要你。我不会让人把你们带走。”

 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女子的生理状况:“胤禩,女人不是什么日子都会怀孕。”一个月经周期,只会排卵一次。卵子的寿命只有大约一天。就算条件具备,一个周期里也只有一天能够受精。自然选择的结果,有三分之一的受精卵会在母体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失。如果排卵不规律,这场欢爱能让她怀孕的随机概率只有大约百分之二,加上其他因素,这个数字还要小。春风一度,珠胎暗结,大部分都是发生在小说里。当然,真的撞对了日子,两个身体健康生理正常的年轻人,机会还是很大。

  他眼中的热切和执著让她心慌意乱。他二十五岁了,娶妻这么多年仍没有孩子,不要说对他抱负的实现是个缺陷,就是对于男人的自尊家庭的完美也是一大缺憾。这个孩子如能存在,他绝不会放手。她也许不是个好女儿,不是个好妻子,但她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。留在他的身边,骨肉团圆,可这些年的坚持和挣扎算什么?眼前的纷乱,该如何解决?将来的磨难,该如何应对?作茧自缚,她后悔了!

  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,不肯错过心思的一点变化,适时安慰道:“楚言,信我!我不会抢走孩子,也不会逼你嫁进贝勒府。让佟楚言消失,你带着我们的孩子,找个你喜欢的地方住下来,做你喜欢的事情,让我知道你们过得平安快活。我会寻机会去看你们。你不愿意的事,我永远不会逼你,可我不能让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。”他会妥当安排他们的生活,如果他能成功,把他们接回他身边不是问题,如果不能,也不至于牵连他们。

  接收了他的打算,她沉思着,慢慢说道:“明早我必须回去。这事不但牵扯着佟府,还有九爷和寒水,和你。就算皇上如今不治你们的罪,也会为将来留下祸患。两位嬷嬷和服侍我的下人更是少不得要被连累。事起仓促,你又能把我藏到什么地方去?听皇上的意思是先在京城举行过婚礼,再返回准噶尔。如果这样,还有时间。”康熙还真怕再出什么事,迫不及待地要把她丢给阿格策望日朗负责。四年前封了那人一个贝勒的爵位,在京成婚,情理上也还说得过去。

  “胤禩,我们赌一次吧,看看天意是否让我们在一起。如果我真的怀孕了,用你的主意,让佟楚言消失,我跟你走,改名换姓,做你的女人孩子的母亲。如果没有,就是说我们终究没有夫妻缘分,各自放手。可好?”

  “不好。册封的旨意下来,你就要进宫。要检出身孕,怎么也要两个月以后。婚礼的日子已经选好,只剩一个月。”他一口否决。让阿格策望日朗与她行周公之礼?他的心会被嫉妒啃得发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