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俑 三十年代(第16/24页)
东北?
只要把他骗上火车。
这个不容易就范的男人,只肯向一个女人就范。如何智取?惟有——
朱莉莉只道:
“你要我哄他。你知道他只听我一个。”
“对,”白云飞道,“只要他肯上火车。你就哄他说回皇陵去好了。”
“他是好人,为什么要骗他?”
“你不过把他转让给我,根本不必付出什么。”
朱莉莉闻言,心里有数:
“你是把他当古董卖掉吧?”
白云飞不答,正预备施展手段。
朱莉莉撇嘴一笑:
“我要是兜售,一定会遇上个好买主。”
他一听,回复冷漠傲岸。
“好,那随便你了。”
她转身欲带门出去。这真是一次赌博,想不到他还在搭架子——他只不过在“交易”?他对她没表示?自己岂不成了他的跑腿?一点地位都没?
方走了三步,他在身后唤:
“莉莉——”
她回眸,便知已赢了。
“我们不是谈交易。你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吗?”
她心冷了一截。他要到这关头才说“爱”她?这是真面目么?心中忐忑。一下子聪明起来了:
“当然我知道,不过爱情摸不着,没分量。惟有钱——”
白云飞把一沓一沓的钞票拎出来,放在她面前,这也是不可抗拒的数目,却在田中三人给他的那份中,不成比例。
朱莉莉有点心动。但回心一想:
“钞票太薄,而且什么金圆券、银圆券,不好兑现。”
“金子呢?千古以来,还是金子保险。”
换上了金光闪闪的金子,真是人间至大的诱惑,她望了又望,闭目摇头。
在摇头之际,不免念到自己穷了这些日子,从没如此飞黄腾达过,有了金子,往脸上贴金,整个人就灿烂了。
但,她得把蒙天放卖出去呀。
这样地趑趄。
白云飞正把心一横,手枪已半拔。
她忽地张开眼睛,意动了。
“我学得聪明了。还是物重情义轻!”
稚嫩的、贪婪的本性,她也把心一横。但又自己说服自己:
“做人就是这样,有时候人出卖我,有时候我出卖人。反正扯平了。”
她把金子都捧走,还没心足,忽生一念:
“我还有个要求,我要当女主角!”
白云飞一笑:
“没问题,一言为定,有你,就没有阮梦玲。”
“真的?”她大喜过望。
“放心,你相信我。”
晚上,她也跟蒙天放讲同样的话:
“放心,你相信我。”
她把他的身子扳转,开始为他梳头。一如秦代冬儿的手势……竟那么熟练!
不同的,是冬儿带着羞赧和深情,但朱莉莉,一边梳,一边行前退后地审视,好像装饰一件货物,直至自己点头满意为止。
她又把他装扮回原来的身世。
然后道:
“好了,洗脸刷牙,早点睡。”
“刷牙?”
她怪叫:
“吓?你从来都没刷过牙?”
他一口泡沫,苦着脸:
“好辣!”
她笑起来,但明天伴他上火车,她就要跟他分别。她忘了叮嘱白云飞,千万不能把他伤害。不,明天一定得这样说。否则怎能心安理得?她辗转反侧。
后来,也预见自己“电影皇后”的风光,看不起她的人,都来恭维讨好。人争一口气,佛争一炉香……
蒙天放一夜都没睡好。
晚餐时,喝过一杯褐色的东西,又甜又苦,有种烧焦的味道,然后一直心跳,眼瞪瞪地看着天花板。在追溯这东西的名字,好像是什么“咖啡”,发音很奇怪。
冬儿给他喝的,他也就毫不迟疑地喝了,不光是一杯陌生的饮品,一切都新鲜得难以适从,令人手足无措。
幸好失眠,方有段静定下来的时间做个打算。
蒙天放回复自己了。
把这一天一夜的过程细加分析。皇陵被后人爆破了,始皇帝陛下的隐忧终成事实,一旦公诸于世,乱贼一定乘势挖掘侵占,陛下的万世计划,不是毁于一朝么?他必得前去守护,尽一己之责任。必要时,便把它封了。
然后他又想到,像自己这样长生不老的人有多少?冬儿呢?她是否也一样服了丹药,但失去了记忆?有没有办法令她好转,回复本性?她答应了随他回去,明天会不会变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