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 4 知交(第8/20页)
“我也和他们分别都谈过了,大家都很融洽,你不用担心。”张其瑞态度十分坦诚,“初恋再美好,也不能守着过一辈子。如今都是成年人了,大家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,自然不会再计较过去。老四对刘静云很好,他们婚期也近了,说不定送你的礼,没多久你还得送回去呢。”
曾敬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,大大松了一口气,开怀而笑,“这样就好!大家打小做朋友到大,也是缘分。三哥你能看得开,我也就放心了。不过,三哥,算起来现在只有你还是孤家寡人了,你也加快速度吧。”
张其瑞笑笑,并没回应这句话。
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,把酒言欢,把少年时的种种趣事都拿出来说了遍。这些虽然没有断了联系,但是见面次数寥寥无几。想起以后大家同在一个城市,成家立业,共同步入人生一个崭新阶段,聚头的机会多多,心中特别欢喜。
曾敬打小就是个话痨,长大了也十分能说会道。他记这种事时,记性总是特别好,什么张其瑞当年做值日去倒个垃圾就找不到回来的路啦,什么孙东平在食堂吃饭挑剔难吃被厨子骂啦,什么张其瑞当年冰冷冷的模样迷倒多少女同学啦,什么孙东平冲冠一怒为棵小白菜啦。
说到兴起,他拍案大笑,却又戛然而止,就像画面突然被什么人按了一个暂停键。
张其瑞端起茶杯,掩饰他略微的慌乱。而曾敬则老实地红了脸,自我唾弃,“唉,怎么又提到了她?好在四哥不在场,不然多尴尬。”
张其瑞起了兴趣,“听说当初顾湘出狱,是你去接的?”
“是啊,可惜没接到。”曾敬懊恼道,“没想她提前一天出狱。就晚了那么一天,人就找不到了。就一天!后来我知道她把老房子租了出去,就知道她肯定是离开家去外地了。她这性子,也真是外柔内刚。那么大的苦,一声不吭就独自吞了下去,而且走得不带一片云彩的。说实在的,我佩服她。四哥当年,没看错人。”
张其瑞眼帘低垂,一言不发。
“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,过得怎么样啊。四哥当初还为这事把我好一顿埋怨呢。”曾敬抬头望了望玻璃顶棚外的蓝天,声音低了下来,“对了,我还听说了一个事。叶文雪死了,你知道吗?”
张其瑞的惊讶并没有掩饰。他自然还记得这个名字,可是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关注这个人的动向了。
“怎么死的?”
曾敬做了一个抽烟的姿势,但是显然表达的并不是普通的抽烟的含义。
张其瑞明白了过来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上个月。”曾敬说,“我有兄弟在南边开夜总会,跟我说的。叶文雪这几年一直到处混,家里也有钱供她挥霍。那次有人给她尝了新货,不知道是过量还是过敏,没来得及送医院就过去了。”
“居然是这样。”张其瑞感叹。
曾敬摇头表示不屑,“兄弟我虽然也不是个遵纪守法的人,可那种东西,我从来不沾。”
“她也还年轻啊。”张其瑞说着,可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同情。
“这么玩,迟早要出事。好在当年老四和她分了。”
张其瑞失笑,“她当年和孙东平那算个什么啊?即便不分,孙东平也不会被她带坏的。老四玩归玩,但是很懂分寸。”
曾敬喝了口茶,润了润喉咙,“我后来就常想到我们过去,当年的朋友,现在都怎么样了。你还是孤家寡人,老四居然和刘静云好上了——我倒也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的。顾湘呢,完全没消息。你说,她是不是也死了?”
“胡说什么呢?”张其瑞冷冷看了他一眼,“她还不够惨,还要诅咒人家?”
曾敬笑着挠了挠头,“唉,你说,她要是知道了孙东平现在这样……”
话没人接。张其瑞的沉默宛如冰封。
他就是不想让顾湘知道孙东平现在这样,才一直守口如瓶的。
曾敬这次来,带了一肚子的话要说,可惜没多久就被他媳妇一通电话叫了回去。
曾敬约着改天再来,也不要张其瑞送,自己坐电梯去停车场。进了电梯,突然想起太太嘱咐的话,说捷瑞的西点蛋糕做得好,要他顺路带点回来。
于是他停在了一楼,走出电梯,顺手拦了一个服务员,问要买蛋糕怎么走。
服务员把今天新出的蛋糕介绍给曾敬看。曾敬过去一看,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糕点,他不知道买哪个好,于是挑着漂亮的全都要了。店员脸上笑开了花,立刻给他包好,叫了个男服务生帮送到停车场。
曾敬带着糕点等电梯。大厅里忽然哗啦啦有好几个穿着浅紫衣服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过。帮他拎蛋糕的男生怪是羡慕地看了他们几眼。
曾敬开玩笑,“怎么?有你心上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