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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说完,快步走进浴室。浴室门关上了,走廊里残留着母亲常用的香水的气息,一种熟悉的气息。
透走到厨房,准备泡咖啡的用具。
昨天和耕二约好傍晚见面。在此之前还是去上一节课吧?将愿望和学分放到天平上衡量了一下,透选择了后者。
完事后,由利会马上穿好衣服。耕二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,但每次都有些不高兴。
但是,与其在狭小的床上继续缠绵,这样可能更好些。由利这种态度或许该说是羞怯或纯真的表现吧。
“明天能去你们店里玩吗?”
两人上床前吃了蛋糕,还喝了放着柠檬片的红茶。由利在水池前洗着用过的器皿,问道。
“明天?”耕二正起身穿内裤,“没问题。”
现在是四点半。该出门了。和透约的是六点。今天有三个计划——给喜美子打电话,和由利做爱,与透见面。耕二最期待第三个。放暑假后一直没有和透见过面。
“太好了!”
由利开心地说,“要帮我做那个哦。”
由利说的店,是指耕二打工的台球厅。“那个”是专门为她调制的柠檬鸡尾酒。
“但是别像上次那样一个人来好吗?
因为我没办法送你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
洗完餐具,由利故意拿出手绢擦了擦手。
“耕二,你就是操心的命。”
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家伙,耕二心想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,穿上T恤和牛仔裤,套上外套,说了句“走了”
。
很久没有去涩谷了。
学校在中央线沿线,因此平时都是在吉祥寺或新宿碰头。涩谷的街头轻浮而喧嚣,耕二不太习惯。他穿过可以随意穿行的十字路口,匆匆走向约好的地点。
由利要去买东西,于是两人在吉祥寺分手。
“代我问候你的老朋友。”
临别的时候,由利说。
老朋友——和透是上高二时熟悉起来的。耕二和谁都合得来,内心却看不起他们。透和他不一样,虽然好像不会瞧不起任何人,却是个很难相处的家伙。午休时常常一个人在那里看书。是看书哟!刚开始,耕二还以为这是吸引女孩子的伎俩。当然,女孩子通常对书没什么兴趣,这一点耕二自己也知道。
透和母亲两个人生活。第一次去他们住的公寓玩,耕二就被房间里简洁的陈设震住了。怎么说呢?那里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。耕二当时还和父母住在一起,父母并不是没有钱,但家里总是乱糟糟的,到处都是父亲的高尔夫球具、母亲的法国刺绣坐垫,仅仅是充斥着无聊的东西的空间而已。
透虽然难相处,但从来没有排斥过耕二。只有约他一起去考摩托车驾照时,被他拒绝过一次,此后两个人的关系依然很好。放学后找他一起去泡妞,他也常常露脸。
耕二和透有几个相似之处,比如谨慎,比如不随波逐流。至少耕二这样觉得。
而且,两个人都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。耕二想起喜美子的笑声。大龄女人更天真。
但是,有一个根本性的差异——我是有计划的。耕二想着这些,上了电梯。
最开始的女人是厚子。
他觉得对不起厚子,也对不起吉田。
“我爸爸好可怜。”
吉田说这句话的时候,声音中满是责备,但眼中浮现的却不是怪罪,而是痛楚。是无尽的痛楚和哀伤。
再也不对有孩子的女人下手了。
耕二在那一刻作了这样的决定。
到了三楼,电梯门开了。迟到了五分钟。店内还没到嘈杂时分,透正喝着啤酒。
耕二晚了五分钟,动静很大地拉过椅子在对面坐下,说:
“看起来精神不错嘛。”
透把菜单递给他。
“啊,肚子饿了。中午只吃了三明治。”
他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湿毛巾,一边擦手一边点了啤酒、鸡翅、豆腐和烤牛肉。
透比耕二高四厘米,但在透眼里,每次和这位好友见面都觉得他又魁梧了许多。有些人在不在似乎都一样,耕二却不是,只要出现就会给人强烈的存在感。
“这就是存在感的问题吧。”
透发现自己看待耕二,像对待弟弟一般。
“你说什么?”
耕二喝着刚送来的啤酒,飞快地用筷子夹小菜。
“你的……块头。”
“块头?”
“往那里一站,就会惹人注目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,没什么意思。”
透是无条件地喜欢耕二。这种喜欢很单纯,和耕二的优点及缺点无关。
比如他那块银色的卡地亚手表,说是用当绘画模特赚的钱买的。透觉得换作自己一定不会买。没什么品位,可能还价值不菲。
上高中时耕二用的发胶也是这样。透觉得实在难闻。
“人与人之间,大概是靠气场相互吸引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