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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赶紧松开怀抱,低头望着她的眼睛,试图让目光聚焦在一点上。左右太阳穴处的皮肤因为用力过猛而紧紧绷起。
“瑞斯,出什么问题了吗?”
“没事。”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。”
她假装往后退去,然后突然踮起脚尖,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:“好吧,不管我还能活多久,我希望你今天晚上能和我在一起。”
门外响起一阵砸门声。
“哟,瑞斯?”瑞基的大嗓门穿过铁门,“我们都到齐了哦。”
贝丝离开了瑞斯的怀抱,双手抱在胸前。他能够感觉到,她的心灵又对他封闭了。
他很想将贝丝锁在屋里,却又无法忍受像对待犯人一样将她关起来。而且,本能告诉他,无论贝丝如何期望事情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,最终她都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以及接受他在转化中扮演的角色。另外,至少她现在还很安全,因为次生人们只会把她当成一个人类。
“等我回来的时候,你会乖乖待在这里吗?”他套上外套,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如果你离开的话,我需要知道去哪里找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转化,贝丝,全是因为转化的问题。你听着,如果你留在这里,会更安全些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
瑞斯只能暗自诅咒,不愿低头去恳求。
“楼下大厅的另一扇门,”他继续道,“通向你父亲的卧室。我猜你也许会想去那儿看看。”
说完,瑞斯匆匆离去,避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不安。
战士绝不能去乞求他人,他们甚至很少提出要求。他们会拿走一切需要的东西,在必要时,他们会通过杀戮的方式来获取所有物。
但他真心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,贝丝能留在房间里。希望她还躺在自己的床上,这样的念头让他感到宽慰。
贝丝走进浴室,冲了个澡,用热水抚慰神经。然后,她擦干身子走出浴室,看见有件黑色袍子挂在衣钩上,就穿到了身上。
她闭上眼睛,用力嗅着衣领上的气味,瑞斯那混合着香皂和须后水的雄性气息在弥漫……
男性吸血鬼。
尊敬的上帝啊,这真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吗?
她来到卧室,发现瑞斯临走之前忘记关上衣柜的门。于是她凑到衣柜前,想要瞧一下他穿的衣服,却看到了一整柜子的制式武器,被吓得瞠目结舌。
她寻思着是否要离开,就把目光投在房门上,那里有通向上层的楼梯。但留下的念头也同样强烈,瑞斯说得很对,留在这儿会更安全。
此外,她父亲的卧室又是另一个诱惑。
她决定过去看一下,希望自己不会因为在那里发现的任何东西而感到心悸。天知道,她的爱人给她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惊。
她走进空旷的楼底大厅,这片宁静的空间里只有瓦斯灯在无声跳动,赋予墙面鲜活的生命。她紧紧拉拢浴袍的前襟,眼睛望着对面不远处的房门一眨不眨,接着飞奔了过去。在陷入惊慌失措之前,她抓住了门把手,用力一推。
迎接她的是另一处黑暗,黑色的高墙无尽延伸,仿佛形成了一处无底洞、一个没有尽头的空间。她跨过门槛,在光洁的墙面上摸索,希望能摸到电灯的开关,同时祈祷着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咬她一口。
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,她的运气不好,没有摸到开关。但幸运的是,她的手仍旧连在手臂上。
她步入虚无的黑暗中,缓慢地向左边靠近,直到身体碰到一个巨大的物体。凭借撞上黄铜把手的声响和蜡油的柠檬味,她推测自己靠在了一只高脚五斗橱上。于是她继续摸索着向前走去,直到发现一盏台灯。
她按下开关,在轻微的开合声中,台灯亮了起来,她眨着眼睛,适应房间内突然出现的刺眼光亮。台灯的底座其实是一只东方样式的花瓶,摆在一张华丽雕饰的红木桌子上。很显然,这个房间采用了和楼上相同的奢华装饰风格。
视力恢复后,她抬头环顾房间。
“哦……我的……上帝啊。”她不禁脱口而出。
房间里全是她的照片。黑白的、彩色的、大特写的、各年龄段的照片应有尽有;从婴儿时期到童年,到青少年,再到大学时期。其中有一张是最近拍摄的,当时她刚走出《卡德维尔快报》的编辑部。她还记得那一天是冬季的第一场雪,自己仰望着天空,开怀大笑——就在8个月之前。
在那季节交替的时刻里,她竟然错失了认识亲生父亲的机会,这让贝丝感到悲伤不已。
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?他的生活又是怎样的?
至少有一点很明确:她的父亲拥有相当出色的品位和绝佳的生活作风。他显然非常钟爱美好的事物,将庞大的私人空间装饰得富丽堂皇,颇具气派:另一幅哈德逊画派的杰作被精心装裱在一套镀金画框里,悬挂在深红色的墙面上,地上铺着蓝、红、金三色相间的远东地毯,展现出不亚于彩色琉璃的绚烂华彩;而房间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物件就是那张手工打造的古董大床,暗红色的天鹅绒帷幔从顶部的床罩上披挂下来。左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另一张她的照片,右边则摆着一只闹钟、一本书和一只玻璃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