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生与死·他掉下去了!(第3/4页)

秦宴州就在此时纵身一跃,踩着桅杆自上而下垂下的麻绳网,迅速从眺望盘上下来。

他下来没多久,就被宋阿三发现了。

“秦都尉,白屯长方才寻你许久,原来你在这儿!”宋阿三大喜。

秦宴州:“他何在?我有要事寻他。”

“这边来。”

几人杀出一条血路,从甲板下去底仓,终在船舱漏水处寻到了一身狼狈的白剑屏。

白剑屏见了秦宴州大喜,顾不上问他方才去处,“秦都尉,这船救不了了,沉没已是迟早之事,我等需尽快撤离!船上有早备好的小舟,亦有木桶木箱等物,还有贼人乘的扁舟可用,兼之张丹臣的船只在前方,想来撤退不是难事,唯独……”

白剑屏不由痛心,“此番需轻装上阵,辎重行囊怕是带不上了。”

主母那些箱笥,今夜过后恐怕会尽归江底。还好当初的马车未一同上船,否则……

白剑屏突然怔住,这一瞬有一缕奇怪的思绪闪过脑中,不过就当他堪堪抓住时,他忽然听面前青年说:“白屯长,对方不惜人力物力设此局,估计已是孤注一掷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,我们光是撤退多半无法脱困。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!”

思绪了无痕迹,白剑屏下意识问,“如何釜底抽薪?”

秦宴州:“敌方所乘楼船在我们正后方、不过百步开外,不如我们调头撞上去!以一破损换一完好,彻底清除江上隐患。”

白剑屏心惊肉跳,一时竟不知该问他如何得知敌方具体位置,还是该问可考虑清楚后果,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

“这是唯一的上策。”秦宴州沉声道,“若只是寻常撤离,我等所乘的小舟如何能与后方的楼船抗衡?对方船内还有多少先登尚未可知,唯有一举击溃对方的大本营,方能得一线生机。”

白剑屏沉默。

宋阿三倒抽一口凉气,面露迟疑。

“事不宜迟,若再拖下去,船只再无调头之可能,我等只能为案上鱼肉,任人宰割!”秦宴州分外强势,“宋阿三,你领人随我来。”

宋阿三见面前人面容冷静,瞳色漆黑,目如寒刀,竟是罕见的凌厉,他心头大震,不由应声。

应声后方觉不妥,又望向自己的直属上峰,黑暗里,宋阿三隐约见对方的眉头打成结。

“时间紧迫,莫要犹豫了!”

白剑屏长长呼出一口气,“唯。”

队伍一分为二,一队提刀前往船舵,另一队重新杀上甲板,再攀麻网,把垂下的帆布卷起来。

船要调头,就得先卸掉那股往前冲的劲儿。玄骁骑身手矫健,配合默契,片刻之后就将帆布卷起。

而初时,甲板上的黑衣客和船工不明所以,直到楼首缓缓转向。

有心思敏捷者看出秦宴州的意图,“不好,他们要调头!”

这艘楼船就是个烫手山芋,被它撞上了要倒霉;而主动出击,以撞击的方式阻止它调头也不成,好端端的船一撞,这不是要一起进水么?

从外碰不得,唯有从内阻止。

“快去将船舵抢来!”

……

黛黎居于三楼,此地高、视野宽,能将下方的混乱收于眼底。

在刀剑锵鸣中,船首转了向,而她也在弥漫着薄雾的江上,看见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船只。

黛黎心里一松,心知计划已顺利过半。

不远处。

“先生,前方船只转向了!”后方楼船二楼的凭栏者双目瞠圆,“怎会如此?里应外合,布下天罗地网,我方人数多于北地三倍有余,又是夜里悄然行事,如此出其不意,竟还不能将他们拿下?先生,这该如何是好?”

此番事大,谛听也登船前来,此时他见状仅犹豫片刻,便同样下令调头。

对方的船多半已四面穿孔,沉没板上钉钉,不过迟与早。只要用“拖”字一诀,自是能兵不血刃的拖沉对面。

“快,把帆收一收,调头!”

今夜刮的是北风,并非东风或西风,因此只要帆布角度调整得当,是南是北无多大影响。

“该死的,距离有些近,怕是来不及了。”

“稳住莫乱,我们的船只体型小于他们,转向自然比他们灵活许多,只要不出岔子,必定能全身而退。”然而谛听的话刚落,他的面色就变了。

如大旱后皴裂的土地,冷静自持崩裂成难以修复的裂痕,谛听不可置信地抬手。

风从前方穿过他的指缝,连带着他的褠衣后端也被往后拂得猎猎作响。

风向变了。

原先吹的是北风,如今刮起了东风!这段河道东西横向,只要东风或西风一起,就会对他们造成影响。

前方楼船成功调头,又扬起了帆布,携风带火,气势冲冲。谛听心知避不开,忙吩咐铺后路,“快把几艘先登放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