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?(第2/3页)

分别将近一年,他依旧如记忆里的健壮威重,好似恒古屹立的山嶽,永远可靠。

“秦郎,我就知晓你不会输的。”杜曼香见他落座,下意识往那边倚。

秦邵宗忽然拿过案上酒壶,倒酒时手肘往外曲,抵住了欲要靠近的女人。他稍侧首,狭长的眼像浸在冷泉里的琥珀,没有多少温度可言,“骨头捋不直?”

杜曼香知他向来说一不二,这会儿他是有些不虞了,她一顿,只能缓缓直起身。

方才的比试像是给了董宙某种灵感,他蓦地兴致大起,“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如今虽海内升平,但武不可辍,难得今日群英荟萃,又有武安和腾云较量作开头,不如干脆进行到底。诸位各派部下上阵切戳一番,胜者可获得彩头一份,尔等意下如何?”

李立身第一个附和,“丞相提议甚好。”

有一就有二,南宫雄想了想,也同意了。

“武安,你如何?”董宙特地问秦邵宗。

秦邵宗:“既然是丞相所言,吾辈当从。”

董宙抚掌大笑称好,率先点了姜师和李立身两人的部下。

两方人走到中央来,潦草见礼后开始交手。

秦邵宗目光落在厅堂中央,却是道:“何人安排你来此地?”

这张案几唯有两人入座,杜曼香哪能不知他在问她,“秦郎……”

“叫君侯。”他纠正道。

杜曼香幽怨地看着他的侧脸,“此事说来话长,也颇有波折和蹊跷,后面还有侍女在,可否容妾晚些一一道来。”

秦邵宗饮了一口酒,不置可否。

杜曼香心知他是同意了。

众人大致都是未时抵达长乐苑,等这场鉴酒宴真正开宴,已是申时了。后面连着晚宴,喝酒吃菜,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层层暗下。

长乐苑与长安尚有一段距离,如今快马加鞭回长安已来不及。

且当初派给各家的派帖上,本就有注明会在长乐苑里住一宿,因此日落对这场盛宴毫无影响,只平添了一道灿烂的余晖。

开阔的厅堂中充盈着酒气,酒坛子一个接一个地上。

而几个雄主的随行者们,皆是海饮过一场,有的上过阵,有的没有,不过如今一手抱着酒坛,另一手拥着舞姬放浪形骸,倒也看不出多大差别。

起码不如谢元岳那般,如今脸都是煞白的,显然受了内伤。

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酋时末,才终于散场。

长乐苑的阁院如江中鲫鱼,随处都能住人。

董宙将秦邵宗和谢元岳安排在同一个大院;李立身和姜师同住。

而自己,则宣称和南宫雄住一个院区。

不过这仅是明面上,与南宫雄等人进入这片名为江南园的阁院区后,董宙很快从后门溜走。

他来到另一处阁院。

姜师已在此恭候他多时,见董宙缓步而来,忙上前迎接。

董宙打了个酒嗝,没有阻止对方的搀扶。只是他膘肥肚圆宛若肉山,而姜师身形清瘦,哪怕后者银牙咬碎,都独木难支。

两人一同摇摇欲坠,最后还是董宙自己站直了,到不远处的案旁入座。

“谢腾云的情况如何?”董宙问。

姜师说:“到底是习武之人,他两口鲜血吐出来竟还能思绪清晰地作答。怕是……不易糊涂。”

最后两个字说得含糊。

董宙嗤笑一声,“怕甚?今夜助你之人颇多,且于腾、杨统和闵中天那几人已有九分醉意,都是旁人架着他们回去的,想来未见明日金乌升天,他们是不会醒来。”

他口中的“于腾和杨统”,皆是谢元岳的部下。

姜师今夜也饮了不少酒,此刻只觉血管内有如江河奔腾,冲得他一颗心忽上忽下,他低声最后做确认,“董丞相,你确认除了杨统之流,其余的皆是谢二的人?”

蒲扇般的大掌伸来,重重拍了拍姜师的肩膀,董宙笑道:“安心。此事也关系到我的安危与后面的局势变化。若无万全把握,定不会叫你去冒险。”

谢元岳在家中行长,下面有两个弟弟,谢元岐行二,谢元修行三。

当初最初上位的是谢元修。

后来谢元修兵败被俘,又在秦邵宗手上脱了一层皮,兵败如山倒,属于他的势力自然就被两位兄长蚕食干净。

接着是谢大和谢二之争,以谢元岐失败告终。谢二败了以后仓皇逃出司州,据说后来路遇山贼不幸罹难,也有传言说他被谢元岳的部下成功暗杀了。

众说纷纭,没有具体定论,对外只称谢元岐遁走。

而唯有极少人知晓,落败遁走之人还安安稳稳地活着,只是到了另外的去处。

他从明转暗,成为一枚暗棋。

姜师仍有迟疑,今夜非同小可,只要稍出差池,盘中餐就立马会从北地虎变为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