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秦长庚,你会骗我吗?……(第2/3页)

他眼里有祈求,“我想您以我为荣,想让那些无知的外人知晓您不止武安侯一个依靠,也想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。一辈子那么长,我总不能一直无能地活在您庇护之下,那非我之所愿……”

话毕,他弯了脊梁,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。

黛黎仿佛被蛇咬了一口,身形不稳地退后了一步。而那条咬了她的毒蛇狡猾地钻进她的脑袋里,在其内肆意游走,叫她头疼欲裂,“秦宴州,你起来!”

秦宴州只是抬起头,但没有起身。

黛黎听到长廊外有脚步声,应该是其他用过夕食的人回来了。

黛黎含泪地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儿子,而后一声不吭地打开房门离开。

等黛黎的脚步声远去,秦宴州才从地上起身。这间是他的厢房,如今晚膳已用过,按照寻常,他可以一直待在房中。

不过秦宴州出去了。

三层都是北地之人的厢房,而秦宴州刚出去,还未走几步,就看见施溶月从楼梯拐出。

两人相向而行。

“重乐阿兄。”施溶月笑着和秦宴州打招呼。

自从黛黎和秦邵宗完婚后,她改掉了从前“秦小郎君”的称呼,喊他重乐阿兄。

秦宴州脚步停住,“茸茸,我有件事想拜托你。”

少女浅棕色的圆眼睛眨了下,从眼底腾起一抹亮芒,“没问题!”

秦宴州稍愣,“我还未说是何事。”

施溶月后知后觉,她目光心虚地往旁边飘,同时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挠挠脸颊,“我、我是觉得难得重乐阿兄有事拜托我,以咱们的交情,我是绝不能推辞的,所以你尽管说就是。”

秦宴州却摇头,“此事非同小可,你得认真考虑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你随我来。”

秦宴州本想带施溶月下楼,去传舍的院子里。这间传舍是“回”形设计,几面的厢房皆朝外,从现今的走廊往下看,能瞧见底下中间的院子。

他目力很好,看见几个朝廷的兵卒在底下闲聊。

青年停下脚步。

“重乐阿兄?”施溶月不明所以。

秦宴州扭头看她,“下面院子有不少朝廷的人,不便说话,茸茸你介意到我房中否?”

施溶月忙摇头,“不介意的。”

秦宴州颔首往回走,在他没看见的地方,他身后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而后乐颠颠地跟上去。

三层一连好几间都是最上等的厢房,布局是一模一样的,但等进来后,施溶月还是不由悄悄到处看。

在用晚膳前,房间主人应该在房中短暂待过,能看见屋内留了些痕迹。

一把长刀归鞘放于案上;他的衣匣放在榻尾,一件青墨色的长袍叠了几下、叠出大致的方形后才放在上面。

施溶月有两个胞兄,她以前也曾进过他们的房间,那时的感觉唯有乱糟糟,还有离了奴仆不能自理的嫌弃。

她收回目光,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嘴角。

来者是客,秦宴州用火折子引燃小炉,将里面的温水稍作加热,便于后续煮茶。

施溶月到案几对面入座,双手放在膝上,脊背挺直,特别认真道:“重乐阿兄,一般来说我会直接答应你。但如果真像你先前说的‘此事非同小可’,需要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那我还是会答应你,就是事成后,还请阿兄帮我一个小忙。”

水很快被煮沸,茶壶腾腾地冒着热气,秦宴州拿了一把茶叶放入陶钵中,紧收的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,将水晕开茶色。

隔着腾起的热雾,青年清俊的眉眼仿佛度上了一层柔和的水色,比平时少了几分疏冷,像冰雪消融,春回大地。

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,也或者本就要问她,他抬眸看过来,一双眼瞳像浸在山泉中的黑玛瑙,乌溜溜的,在日渐浅淡的黄昏余晖中华光内敛。

施溶月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收紧,将自己的衣裙抓得皱巴巴。

他问:“什么忙?”

施溶月卡了一下壳,“就、就是我想养一只幼犬。那回咱们去游肆,路过一个卖犬儿的小摊,我见重乐阿兄你看了那里好几眼,就猜阿兄应该是会挑小狗的,所以我想待我们回渔阳以后,你帮我挑一只。”

说到后面,施溶月高兴地左右微晃,她那绺呆毛随着小姑娘的动作也晃起来,“对了,我要白色的犬儿,最好眼睛黑黑的,像玉石一样漂亮。”

秦宴州沉默了下。

“我其实也不大会挑,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旁的人。”

“我就这么一件,没了。重乐阿兄,你想拜托我何事?”

两道声音叠在一起,一缓一急,前者沙哑中带着迟疑,后者柔和充满活力。

茶水煮开,秦宴州取了个杯盏倒茶,先倒给施溶月,而后才说:“过段时间将有场剿匪行动,我欲和其他士卒一同为民除害,但我母亲担忧我受伤,不许我上阵。茸茸,你白日都和我母亲同乘一车,她先前也曾和我提过与你颇为投缘,故而我想拜托你,从旁劝她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