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0章 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(第2/3页)
秦邵宗深吸了一口气,目光微不可见地往旁边偏了偏,而后才继续看下去。
条件不多,她只列出了三种情况。
1、夫妻任何一方有新欢,视为婚姻破裂。
2、双方因观念、不限于指生育观念出现不合,且难以达成共识,视为婚姻破裂。
3、发生涉及任何一方子女的矛盾,且矛盾不可调解,视为婚姻破裂。
第一条秦邵宗读完便罢,直接略过。
她有新欢?
万一真的有,他也能让所谓新欢立马重新投胎,有变成没有。
读到第二条他稍稍一顿,随后也略过;但看到第三条时,他目光凝滞了。
男人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快速点了几下,“夫人,这第三条中的‘矛盾’具体指什么?”
“没有具体,它是一个泛指。”见他皱眉,黛黎温声道,“虽是泛指,但我不认为你我都是那种光长嘴,不会沟通之人。”
黛黎语气依旧温柔,但话里多了两分试探:“难道君侯认为在养育子女这一方面上,你我会存在不可调解的矛盾?”
秦邵宗沉默,他没有接黛黎这话,继续往下看。
[婚姻破裂后,双方携各自子女分地而居,从此一别两宽、各不相干,绝不可过问或干涉彼此的未来。]
这一段的每一个字,都仿佛长出了脚,在秦邵宗的雷区里肆意撒欢,他方才勉强压下去的怒火又有暴涨之势。
黛黎知道他在不悦什么,无非是对最后一行“判决”有意见。
但这条线绝不能退让。
这个时代的法规弹性很大。什么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,很多时候只是句空谈。
像秦邵宗这种傲气、某些方面却相当严于律己的人,往往会把承诺看得很重,哪怕这些东西在明面上的律法没有规定,他依旧会遵守。
只要让秦长庚签字画押,这事就成了九分。
于是黛黎只当没察觉他的不虞,将封泥盒拿过,还贴心地旋开放于他面前。没有问他有何处不满,她直接道:“君侯,请吧。”
秦邵宗没有动。
“君侯?”黛黎喊了声。
秦邵宗不应。
黛黎嘴角抽了抽。
行吧,不做声就不做声。
他把私印藏起来也没用,她自行将它重新找出来。
两人本就挨着坐,如今黛黎要找东西也很方便,直接伸手翻他的袖袋就行。
秦邵宗察觉到她的动作,他手脚没有动,只垂了眼,看着她翻自己的口袋。
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的衣衫都有广袖设计,袋口朝上方斜着设计,以此让收纳的小物件不易掉出。而宽大些的广袖,甚至能达到半米。
黛黎把手伸进去,身子也不住往秦邵宗那边倾。他袖里没什么东西,她很快摸到他的私印。
秦邵宗这枚私印特别怪异,不,说是私印其实也不那么正确。
这人官职多,对应的印章也多。他嫌繁琐碍事,于是特地拿了另一块玉,雕了一个多面体印章出来。
每一面是一个印章,侧过来又是别的印章,足足好几个印,都被一块玉囊括了。
黛黎把印章放在他手边,“劳您大驾。”
男人浅棕色的眼在日光渐暗的如今,愈发像林中潜藏的、盯着猎物的虎,透出几分凶狠。
黛黎一看就知晓他不乐意,但她此时也不再说什么,只是将那封展开的《答婚书》拿过,折了折,而后又去拿信封。
一副要将《答婚书》收起来的模样。
秦邵宗终于动了,他先是拿过狼毫,随便沾了点墨,而后在纸上签名。这名字签得比平日潦草多,眼力差些的都不一定能看出来。
签好名,好半晌他才拿过私印,慢吞吞地沾了红泥一下,便“啪”地印在下方专门标注的印章区。
黛黎试图得寸进尺:“还有其他面。”
秦邵宗将玉块一丢,脸色黑沉沉地甩手不干。
他不干,黛黎干。
当即她拿了他的私印,自己沾印泥,“啪啪啪”地好几下,把剩下的每一面都盖上。
待盖好,黛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至此,大功告成。
待风干并折好这封来之不易的协议,黛黎后知后觉《答婚书》又到了他手里。
目的已成,其他无所谓。
黛黎把信件收入自己的袖袋中,起身要往外面去。
“夫人作甚去?”方才惜字如金的人,这会儿问。
黛黎如此说:“先前顾忌着乘车,不敢多食,如今有些饿,我去让人煮一碗汤面来。”
秦邵宗:“小事一桩,让女婢去办即可。”
黛黎有理有据:“坐了许久车,骨头都快散掉了,还是得外出走走。”
但实际上,黛黎离开主院后并没有亲自去庖房,而是随意将这任务交给偶遇的奴仆,她自己则往秦宴州的院子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