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 他对她的唯一要求(第2/3页)

另一边,在晚饭前夕的这个闲暇时间,黛黎和儿子在小村庄里散步。

两个玄骁骑隔着一段跟着母子俩,距离不近,属于能盯着人,但不至于打扰。

黛黎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
她有很多话想对儿子说,但正因太多了,如淤泥积沙一层层堆叠,反而堵住了出口,变得不知从何说起。

秦宴州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,有点沉闷,有点慌张和不知所措。

他以为黛黎是因被逮住之事,于是低声安慰道,“妈妈,此番南下失败是偶然,天时地利人和,我们只少了最后一样。没想到武安侯的援兵提前抵达夏谷,早早结束了战事。也怪我没早些解决那只海东青,才叫它给武安侯通风报信。不过您别丧气,这回不成,咱们就等下回,下回……”

秦宴州说到后面,无意中看到了黛黎眼里的水光。

亮盈盈的一层,在夕阳下水色分外明显,看着满满当当,仿佛只要她轻轻眨眼,那层水色就能变成泪珠落下。

青年向来无什表情的脸,此时如同崩裂的山川,露出难以忽视的惊慌来。

昨晚雷鸣震耳,大雨几乎下了一整夜,隔壁的动静被雨声和雷声覆盖,几乎不可闻。但今早母亲下楼时,面上分明带着淡淡的倦色,而那武安侯春风得意,竟未对他带着母亲南下一事有任何严词。

虽未和女子有过那方面的接触,但秦宴州可不是傻子,不难猜到昨夜隔壁房中发生了什么。

母亲哭了,不堪其辱!

他眼底杀气暴涨,在这一刻对武安侯恨到了极点。

但下一瞬,他听黛黎说:“和秦邵宗没有关系,我刚刚也不是在想我们南下的事。我只是,心疼州州。”

青年霎时愣住,连带着眼底的杀气也被定格和打散。

话有了开头,后面就顺了。

黛黎轻声道:“我有时总忍不住去想那十年,想你遇到的种种困难和经历,猜测你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。我夜里偶尔还会做梦,梦到大饥.荒的那年,小小一个的你被抓住,他们要杀你取肉。天大饥,时人易子而食,换的竟是我的儿子。州州,我和你说这些,不是想你有负担,只是单纯觉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。”

“不是的!”秦宴州慌忙摇头:“没有比您更好的妈妈了。”

他记事不算早,四岁、快长到五岁才开始记事,再往前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。

他的父亲是民航机长,时常不着家,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一道高大的背影,和宽大的手掌落在他头上的温暖感。

但对母亲的记忆,那可就太多了。

那些记忆像漫山遍野的小花朵,随手采下一朵,可能会变成幼儿园里,和其他家长一同坐在台下、拿着相机笑看他表演的妈妈。

也可能会化成一副图画,画里的他坐在家里的地板上,手里拿着玩具小汽车,而不远处,妈妈在沙发边用着笔记本电脑工作。

还可能会变成另一幅景象:他在小区里和小伙伴玩耍,玩得满头大汗回到妈妈身边,美丽的女人拿出小水壶递给他,看他拧开吨吨吨喝水后,又拿出手帕为他擦汗。

这些漫山遍野的花儿连成一片,形成一个无人得知的绿洲,抵御着恐怖的风沙,也让经年以后,伤痕累累的他有了短暂的歇息处。

黛黎却苦笑道,“我担不起这一句‘好’,我让年幼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流浪了那么久,好不容易与我重逢,好日子没过多少天,就要和我一起去逃亡。”

“能和您在一起,于我而言就是好日子。”秦宴州毫不犹豫说。

黛黎心里的难受在这刻达到了顶点,不由脱口而出,“你离开青莲教,他们知你叛逃,全体通缉你不说,那个药肯定不会再给你的,肠穿肚烂也算好日子吗?!”

秦宴州眼瞳骤然收紧,嘴唇噏动,“妈妈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父母应该是孩子的后盾,而不是包袱。我的孩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,妈妈只想你往后都平平安安,不需要州州你为我做那样的牺牲。”黛黎眼里的泪终是落了下来。

从秦邵宗口中知晓那事,毫不夸张,她真的觉得天要塌下来了。

本以为那十年过去,她和州州重逢了,后面的日子就是苦尽甘来。虽说不能大富大贵,也不如像现代一样轻松,但总归会比那困苦的十年要好。

但她没想到青莲教留了后手,更没想到她的孩子居然隐瞒不告诉她……

这些年能和秦宴州谈天说地的几乎没有,太久不与人辩驳,他如今只能着急道:“不是牺牲!只要妈妈开心,我都愿意的。”

黛黎心如绞割的同时,有股怒气直往头上冲,“那药难道没有副作用吗?这不是牺牲是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