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蛙黾在沟中,焉敢贪明月……(第2/4页)

李五嘟囔着说,“是吗?可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安,那感觉跟那回咱们哥俩在雾崖险些丢了小命如出一辙。”

李四浑不在意,太平郡的邓府君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,他们这些天过得相当滋润,晚上值夜都基本不值了,“弟啊,你有那精力想东想西,还不如想想怎么劫几个漂亮女人回来,这寨里没了女人可不……”

一句话还未说完,李四的喉咙忽然炸开了血花,而定睛看,原是一支箭横穿了他的喉管。

李四霎时双眼瞪大如铃,眼白充血,一声未吭便直直往后倒去。

“大哥!”李五又惊又怒。

他正欲拿起腰间的铜哨,眼角余光却见有抹冷光飞来,李五心中警铃大作,顾不上拿铜哨了,忙持刀作挡。

“当啷——”

首回的兵刃撞击声清脆。

但很快,随着双方力道加持博弈,有刺耳的“咯滋”声传来,是李五手中那柄陈年老刀发出了悲鸣。

对方的刀明显要优于他的。

李五心知在劫难逃,他瞥过倒地已无动静的胞兄,眼中掠过一抹狠色。猝的,他不再双手握刀,而是腾出一只手去拿腰间的铜哨。

刀入血肉的同时,铜哨内迸发出巨响。

秦邵宗听到哨声,不耐烦道:“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,我的好肉好菜难道都喂水沟去了?回去加训。速度再快些,李瓒那批人要遁着声儿来了。”

寨内。

睡得正香的孟大洪被手下吵醒。

“当家,有人袭寨!”

孟大洪打了个激灵,困意顿消的同时怒从心起,“前两日才给邓拓送了厚礼,今儿就派人来端我的窝,好他个邓拓!”

“当家,那批人动作敏捷、异常勇猛,瞧着不像是太平郡那群吃干饭的兵。弟兄们手中的家伙远没对面厉害,扛不了多久便会死伤惨重。此地不宜久留,还望当家考虑撤退。”手下如此说。

孟大洪震惊难掩,“局势竟已凶险至此?那就先撤吧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从后山撤,咱们坐船走。”

夜色之下,两骑沿着山路并行。

“这秦邵宗果真诡计多端,每条路都留有马蹄印,如今想寻都不知该往哪儿去寻。”举着火把的骑兵控制着马速,不让火把被风吹灭。

不仅不能灭,这火光还不能太暗,否则难以看清山道上某些痕迹。如此一来速度就慢了,真让人恼火。

忽然,一人勒了马,“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?像铜哨声之类。”

另一人想起一事,“山贼多以哨声为号,但寻常时并不会吹哨,除非有特殊情况。难不成是秦邵宗进了山,偶遇了山贼?”

“那我们极有可能没走错路,快,到前面去瞧瞧。”

“……有发现!好多马匹,他们竟然在此地弃马入山,终于找到了,速速回去禀报给都督!”

秦邵宗甩了甩手中的环首刀,在地上“哗”地扬出一条厚重的血痕。

莫延云:“君侯,都处理干净了,共绞杀匪寇七十三人,寨内宝箱有五个,全都是些金银摆件饰物。”

秦邵宗目光仍然定在前方。

而在他们前面,有山有湖。是的,正是湖泊。岐水在这里转了个弯儿,形成了一个类似于“口”字形的湖。

两岸山峰环抱,中间有水道,且水道足够开阔,此地真是个绝佳的港口。

此刻,港口前方鲜血蜿蜒成细小的红溪,尸首横七竖八的随意倒于地。有人倒下时手臂往前伸,双眼瞪大地目视前方。

还差一点,还差一点就能登上他面前这艘楼船了。

“哔——哔——”

山上骤然传来两道长哨。

秦邵宗冷了脸,知晓是李瓒的人寻到此地,并开始上山了。

“君侯,我去将黛夫人带上来。”莫延云主动请缨。

秦邵宗将环首刀归鞘,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,“我去接她,你带四人留守此地,准备撤退事宜。”

直至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暗色中,莫延云才缓缓呼出一口气,感觉萦绕着的无形威压逐渐散去。

看来君侯还憋着火呢。死道友不死贫道,也好,让他去拿李瓒那些兵出出气。

黛黎一直不敢睡觉,自进山起,她的神经就紧绷如弦,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使之发出脆弱的嗡鸣。

当她听到铜哨声时,毫不夸张,当时黛黎觉得这简直是死神的号角。

哪有偷袭用铜哨当信号的?

他们一定被山贼发现了。

或许是她内心恐惧的呐喊如有实质,守在洞口后的卫兵回过头来,“黛夫人,小小贼寇不足为惧。”

黛黎抿着唇没说话。

卫兵无奈道,“昔年,伯雷山和田泽山脉一带山匪成祸,是君侯亲自领兵前去剿匪,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,京观连筑数座。自那以后的十来年,那两地都再未闹过匪灾。如今这小山沟里的山匪尚不足当初的十一,您又何须忧心?”